程婉还不知道自己只见了新的县令之女一面,都不算是正式的,就已经被人当做难民狠狠的嫌弃一番了。 等她夜里回到客栈,宋旸却是还没有睡,他手里拿着刚刚看了一半的书,正在等程婉回来。 “更深露重,睡觉之前喝碗姜汤,否则若是一不小心沾染了风寒,那就得不偿失了。” 宋旸在自己面前一直用炉子煨着的姜汤推给程婉:“喝一些吧,喝完就能洗漱睡觉了。” “你怎么不问我晚上是去哪里了?” 程婉倒了一杯姜汤端在手里,却并不急着喝。 她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杯壁,一只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心情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的样子:“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路过县衙门口,看到那里有很多人,突然想起来沈慕妍刚刚才跟我讲,她爹要调到其他地方去,新来的那个县令是她的舅舅,姐姐跟他关系还不是很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程婉也就是这会儿晚上睡不着,才突发奇想的感慨起来:“你说后面,他们会不会因为沈慕妍的缘故,故意找咱们的麻烦?” “这倒不至于。” 宋旸略微摇了摇头。 桌前烛火摇曳,映出宋旸削瘦的身姿,虽然还是以往的那个模样,可程婉就是不由自主被他吸引过去目光,然后无法控制的在他身上失了神。 “为何说……不至于?” 到底是不想让自己的目光看上去太过的痴汉,程婉只尴尬的咳嗽两声以后就移开自己的目光,她有些发愣的看着和好的窗:“你认识这个县令?还是之前听说过他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这个县令的话,以程婉对宋旸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这么斩钉截铁的相信一个人。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不能说是认识,仅仅只是听夫子说过他几句。” 宋旸很喜欢和程婉说一些自己知道的事。 他们两个人之间,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程婉一直在跟他说。 宋旸很愿意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却无法满足于自己的身份永远是一个倾听者。 这会让他有一种自己捉不住程婉的感觉,而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宋旸看程婉的目光越发的温柔,却因为后者很少将眼睛投在他的身上,所以没有发现他几乎是柔的快要浸出水的目光。 “夫子说,这位县令出身商贾,之前原本也是在集市做生意的小商小贩,因为和之前的县令攀上了关系,将自己的姐姐嫁给了沈大人为妻,既然已经和沈家是一家人,那么沈大人自然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妻弟出身卑微,也就扶持了他一把,让他也做了官。” 这里面倒是牵扯到一桩往事,宋旸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新来的这个安县令,跟一直惦记着想要他命的那个太子,似乎是同一派出身。 沈桉被突然调离县城,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宋旸在心里小声的猜测,却始终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给程婉知道。 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或者说在没有可以保住自己性命的万全之策之前,宋旸都不想让程婉知道太多。 程婉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若是有一日自己因为身份的事情出了事,程婉也可以靠着她自己的本事好好的活着。 想到即将可能面临的危险,来自未知的针对,宋旸看向程婉的目光突然带了一丝悲伤。 他眼睛里有化不去的难过,微微抬起来的手,也是彰显着他此刻的心绪不稳定:“如果有一日,我出了什么事,你愿意帮我照顾三个孩子也好,不愿意帮我照顾他们也罢,我绝对不会用孩子来束缚你,你可以自己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这个世界不会有谁是你的责任。” “你这话倒是说的有趣又突然,你看的书里写的什么?怎么突然一下子就那么心绪不稳定?莫非是上面又写了谁家破人亡没个好下场?少看点这些书吧。” 程婉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她莫名其妙,有一种心慌到难以自抑的感觉。 于是匆忙的别过脸去,不想听他再说这些。 “我要……” “啊!” 程婉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宋旸也还没有替自己解释,他们的房间外就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一声尖锐的嚎叫,似乎外面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是杳杳!” 程婉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就立马反应过来! 这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母亲更了解孩子的一切,是杳杳刚才在外面叫! 可是这个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