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是最后才来的。 他的脸色比起中午程婉和宋旸看见他的时候还要差上许多。 似乎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老了不少,又像是遭遇到了什么大的冲击,受到了打击一般。 “宋家小子。” 里正的声音也透着一股难言的沧桑:“你说今天晚上那幕后之人就会出来,现在大家都已经到这里了,你说的那个人又在哪里呢?” 他说完这句话后还咳了好几声,力道之大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村民们最是尊敬他这位长辈,如今瞧见他身子不好的样子自然是难掩担心。 可今日对他们而言实在太过重要,大家都压抑着担心里正的话,想着等将那丧了良心的人捉出来以后,再一起提着东西到里正家去好好看看他。 里正一辈子都为了村里劳心劳力,他对村子里的付出,以及对他们这些人的付出,大伙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于是又不免开始催促起宋旸和程婉来。 “我说宋家的,那黑了心肝的人到底是谁你们倒是说呀?现在大家伙都在这里了,继续卖关子就没意思了吧!” “没错没错,没看见咱叔身体不好吗?你们早点说完书还能早点回去休息,年轻人可要有点眼力劲,不能白整个脑子不干活吧?” “反正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特地把刀磨快了,那人最好是祈求自己能够多挨两刀,不然我这胸口里憋着的气要是出不来,还不得把它剁成个杂碎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家小子现在也能扛能干活,大不了他爹的我就去牢里蹲两年,县太爷那么通情达理,杀了这么个杂碎还能让我给他偿命不成?”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他们每说完一句发牢骚的话以后,里正的脸色就难看一寸。 最后直接是灰败到,叫人以为他马上就要昏倒过去了。 宋旸也也不着急,他只是抱着怀里的宝贝闺女,很是有耐心的同里正讲道:“钱老三已经抓到了,这一次众目睽睽之下,叔你总没有办法,再给他找一条活路了吧?” 宋旸跟郑大哥交换眼神以后,后者立马反应过来,在田埂上靠在最后面的那几个村民里,将一个低垂着脑袋一直没说话,而后一听到钱老三三个字立马弹起,想要跑的村民揪住,抓到了最前头来。 他原本是要跑的,可郑大哥一抓住他,就将早就预备好的麻绳拿出来捆住他的手脚。 一坨早已准备好的布塞在他的嘴巴里,叫他瞬间求救无门。 “钱老三?” “他不是早就已经死在县城里了吗?” “对呀对呀!” “我记得村里还找人去给他收尸来着,不是说在牢里面被动了大刑,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吗?怎么还活着,能够到大家伙面前来呀?” 村民们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有些胆子大的直接凑到钱老三面前去,撩开他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把他这张脸看了个清清楚楚。 “没错!就是他这个丧了良心的东西!” 林大叔最先看清楚钱老三长什么样子,也正因为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错,所以林大叔瞬间非常失望的看着里正! “是你告诉大家他已经面目全非,而且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何该给他留一份最后死的颜面,所以大家才没有认真查究他的身份,现在你当着大家伙的面来了一出偷龙转凤?” 林大叔怀疑了那么多人和村外的人勾结,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里正。 不过又有谁会怀疑他呢? 一个从年轻时就一心一意为村里人付出的里正,谁会相信他,后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到底是故人之子,他父亲母亲死的那样惨烈,怎么能因为他犯了一点点错就要他去死?” 里正看到钱老三被抓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心里隐藏了许久的秘密就这么被人掀开,里正只觉得自己一直无比沉重的心,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解脱。 他从来的时候就一直沉甸甸的袖子里掏出了一袋银子,扔在地上。 根据那银子砸地发出了巨大声响,程婉不难猜出那里面至少有几百两银子。 拿着这么多的银子走了一路,里正手上的力气还是有一点的。 不过他此刻意欲何为,程婉倒是有些猜不明白了。 “他的父亲母亲是为了什么而死?” 宋旸看着里正的动作,他双眸微眯,薄唇微动,可没办法接受里正的这个说法:“钱老三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