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从来没被你哥骂过,他现在日日在家里对我和你嫂子不是非打即骂,就是蹉跎我们去干活,我这一把年纪老骨头的,哪里遭受得起这些?” 说完这些,程母那浑浊的目光当中沾上泪水,似乎说到了她伤心的地方,她抬起头,紧紧的抿着干涸的唇,一副被伤透了心不想活了,看上去不知道有多少的凄惨无助。 “但是你哥就是一时糊涂,绝对是被村里那些人教坏了才会沾上赌瘾,你是他妹妹你还能不知道吗?你哥哥本质上绝对是一个不坏的人!” 程母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还舍不得咒骂程江,程婉突然觉得她刚才咒骂的那些话全部都可笑了起来。 程江还能不是个坏人? 这简直是她今天听过最搞笑的笑话。 “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他还是个孩子,虽然现在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但总是有能够改正的可能?既然这样你觉得他能够改,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他那么大个块子就算去做苦力,一个月也能挣不少钱了,现在改邪归正还来得及。” 程婉略微动摇的那么一点点心,现在全部烟消云散。 她拔腿就要走的时候,程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她的腿,这次看程母的架势,是程婉不答应的话就不会放开她了! 好家伙,她这是又被威胁了是吧? 程婉挑挑眉,倒是要看看程母还能在这跟她说什么。 “做母亲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变好……” 程母被程婉说的话弄的一噎,但随即,她又迅速转换哭脸,哭的那叫一个认真跟真情实感。 “他还要卖儿卖女,甚至还打我这个唯一的老母亲,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程母越说到后面,面上的表情越发的悲恸。 紧接着,她抓住程婉小腿的力道也愈发大了起来。 程婉感受到程母那让她都没办法动一下的力道以后,这会儿也真是无语的不知道该说出怎么样的话来了。 看上去要饿死了,蓬头垢面的和乞丐没什么区别,力气反而比正常人还厉害嘛。 心里想着这些,程婉低头看着程母的这副可怜样子,目光中略带一些玩味:“本来有这么一个不孝顺的儿子,属实是一件该叫人非常心疼你的悲惨的事,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不孝至此,和你也有莫大的关系吗?” “可……可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娃……我本来就应该更看重他一些?我对他好,也是希望他长大了能够给我养老不是?” 程母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最后那个字说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怀疑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家庭,养了一个会赌博的孩子,这除了能够把他们全家人的血肉都卖出去以外,还能够贡献出什么东西呢? 程母说完那句话后,程婉久久的都没有理她。 一时之间氛围有些沉闷,程母和她一时无言相顾,前者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但到底是原主的生身母亲,程婉虽然很讨厌她,从头到尾都对她只有厌恶。 可到底自己要看在原主的面子上,预备给程母最后一次机会。 程婉伸手一根一根的掰开程母的手,她声音温和,可接下来说说的每一句话都带有不可置疑的味道:“各人自有因果,你能够帮他求我一次,却没办法次次都求我,他如果自己不想办法变好,你说这些都是没有用的,所以……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把他扭送到官府去,或者任由他被放贷的人自行处置,而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这笔银子足够你安详的度过晚年。” “不!” 程母听到这句话后死命的摇头,她只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随后用力的抓住程婉纤细的胳膊,那长长的指甲抓着她生痛。 程婉低眉看见她指甲缝里黑色的污渍,厌恶的用力把自己的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搓着手臂,直到那一处泛红,没有在伤口处看到一点点污渍才肯罢休。 被抓痛了,程婉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又看程母不愿意接受她的建议,程婉瞬时垮起脸来:“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答应,那我凭什么把这个钱给你?” 油盐不进,果然这苦就该她吃。 “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是就应该互相帮助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同一个姓的就是一家人,那姓程的人千千万万,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抛开这一切不说,我现在已经是宋家妇,跟你们姓程的又有什么关系?你当时欺负我的时候,可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儿吧。” 程婉一个眼神都吝啬给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