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自以为自己见过很多贫苦的难民，然而眼前这对母子却给她一种深深的触动。 女人身上的衣服几乎到了衣不蔽体的程度，整个人瘦的根本不能用皮包骨头来形容，简直成了恐怖的骷髅一样。 可她虽然瘦的看不成了人样，她的孩子跟别的难民孩子比起来却要强壮许多，即使比正常的孩子还是羸弱，但到底没有凄惨到让人不忍直视的地步。 看着她这个做母亲的如此为孩子付出，一股酸涩的感觉在程婉心中涌现，所谓的为母则刚这一刻在她眼里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同为母亲，程婉对这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同情。 但掌柜的此刻却和程婉不一样，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摆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这位娘子啊，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自己也很艰难，你看看这灾年荒年的，我这店哪还有几个客人？我们全家老小都要开销，真的没有多余的钱拿来帮你了。” “再说我要看这世界上谁可怜就给点钱，那我岂不是早就跟你们一样，要上街去讨饭了？” 掌柜的把自己说的可怜巴巴，可程婉听到他说的话实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家客栈她知道，算得上是卧龙县最大的几间客栈之一了。 这住宿跟吃饭的二种合一，每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客人。 而且她刚才在底下抬头看过了，上面明明每个包间都爆满，都坐满了客人受欢迎的很。 只不过现在天气很冷，外边的大厅没有几个客人罢了。 这老板可真是虚伪到了极致，不想帮就不想帮，偏偏还要扯那么多理由？ 不过是几个铜板，他都能如此小气。 也不是程婉偏偏要道德绑架他，实在是她觉得不愿意掏钱可以直接说，没有必要一直吊着他们母子，既不愿意斩钉截铁的拒绝他们，又还放任他们一直在这里跪着求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掌柜的如此会盘算，莫不是要这孤儿寡母的病死街头？ 女人并不知道掌柜是存了要捉弄她的心思，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愿意跟她多说几句话的掌柜，以为自己捉住了在黑暗中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死死拽进最后的希望，悲痛欲绝的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那架势仿佛要将脑袋都磕烂一样。 “掌柜的，求你行行好吧，就算没有银钱，给我们一些吃的也好啊？求求你发发善心，救救我们吧，小妇人在这里给你磕头了，只要你愿意救救我的孩子，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怀抱着可怜的孩子，女人的哭喊声更加撕心裂肺。 孩子哭到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他整个脸都开始变得青紫，倘若再不及时救治，一定会一命呜呼！ 可纵然女人哭的再怎么伤心，孩子看上去再怎么濒临死亡。 掌柜的仍旧是铁石心肠的很，一点的动摇都没有。 他摆了摆手，仍旧是那副为难的语气：“我看你还是去医馆求求大夫吧，说不定大夫能有办法。我这全家老小还有店里的小二都要花钱，这年头不好，你要我可怜你，谁又来可怜我呢？所以啊我真的帮不了你，你快点去医馆吧。” “掌柜的求你救救我们，小妇人给你做牛做马……” 这些话掌柜的明显听多了，对着她一个劲摇头，就要离开。 但这女人还是以为自己抓住了希望，以为只要在地上把脑袋磕烂，掌柜的就迟早会怜惜她，所以不愿意松手，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 她的额头很快溢出一丝鲜红，但因为太瘦弱的缘故，明明伤口很大，但愣是没有流出几滴血。 掌柜的冷酷到底，他懒得跟这个油盐不进的女人继续讲话，于是一脚踹开想要过来抱住他双腿的女人，打算去招呼里边的客人了。 哼，这等难民也不仔细想想他们的身份，还以为给他们一点好脸色他们就能开染坊了？ 要不是看在她有个孩子的份上，他早就要骂的这个女人找不到东南西北！ 掌柜的冷漠无情的样子，还有女人凄苦无依的模样组合在一起，有些刺痛了程婉的眼。 看到女人抱着孩子，孤独可怜的要离开时，程婉再也忍耐不住，走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 “这位大姐，这些钱虽然不是很多，但你先拿着，快去给孩子看病吧。” 程婉今天带的现钱也不多，加上有一部分拿给了向尘烟和罗庚，所以她现在身上只有几两碎银。 但好在县城里的物价不算太高，医馆的大夫也算是有良心的，给难民治病不会收太多银子，所以这些给孩子看病绝对绰绰有余，并且剩余的钱要是攒着用的话，也够她跟孩子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