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倚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旁,眸底神色凉薄。 好巧不巧的,这扇窗户是全家里唯一一扇面对楼道的。 也就好巧不巧的,她听到了江南庭刚刚说的所有话。 念庭。 乔青青都给女儿取这么显而易见的名字了,江南庭居然还好意思说这孩子不是他的。 他是真的完全不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啊。 谎言都用得那么拙劣。 阮棠缓缓阖上眼,企图把这个男人从脑海里剔除。 但五年的共处时光就算是夹杂了再多不美好,也没办法让人说忘就忘。 刚刚那些羞辱的话语在这将近六年的时间里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 对她说出这些话的对象也远远不止江南庭一人。 乔青青。 江南庭的母亲。 还有那些不一样的、接连不断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宣示主权的,所谓跟江南庭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好像这世界上随随便便哪个人都可以用难听的字眼,都可以用这样侮辱性的言语来尖刺着她的脊梁骨。 所有人都可以往她的尊严踩上一脚。 那些回忆是只要出现一次就会让人觉得窒息一次。 阮棠沉沉叹了口气,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疲惫的脸,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房间门边捡起从架子里掉落在地上的手提包。 捡起时里面还没扣上的钱包掉了出来。 阮棠想起刚刚那张装着她所有积蓄的银行卡。 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好笑,居然要用这种让自己难过的方式去捡回那些狼狈的自尊。 那笔钱原来是打算用来买房出首付的,现在全都没了,就只剩下存折里小几万块的定期了。 忙活了大半年,想把奶奶从乡下接来的计划不进反退了。 富人炫富的资本不过是洒洒水,穷人想要捡起自己的傲气要用上好几年的努力。 这不是阮棠第一次感受和江南庭之间的经济差距,但每次都足够让她唏嘘。 翌日,阮棠照常七点半起床准备上班,洗漱完准备出门的时候碰上刚醒来的文铭。 昨晚的事情阮棠倒是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但文铭还是尴尬地停顿了下脚步,明显欲言又止地看着阮棠。 倒也不是嫌弃,就是单纯的还是震惊。 阮棠平常给人的形象就像是那高冷安静不易靠近采撷下的盛放在寒冬里那坚韧傲骨铮铮的梅花一样。 但昨晚那前男友却说阮棠是因为钱才跟他在一起的。 甚至他们的关系比起交往更趋向于肉体关系…… 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从小就是看人脸色生活的阮棠怎么会感受不出此时文铭眼里的异色。 她开门后没着急走,回头看了眼文铭。 “如果需要的话我今天就去找新房子,不会给你带来困扰的。” 文铭愣了下,反应过来阮棠这是误会什么了之后连忙摆手。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阮棠,这种事其实没什么的。每个人又都有自己的需求,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文铭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之后懊恼地赶紧捂嘴。 阮棠早已习以为常。 反正在他们的眼里自己都不过只是个为了钱可以付出身体的女人,解释也解释不清,更不会有人理解,所以阮棠在很早之前就学会了用沉默来应对。 “我先上班了。” 北港村的地下车库电动车爆炸,赶在早高峰,伤了不少人,阮棠刚到医院就开始有条不紊地抢救。 这样一忙就忙到了下午,食堂就只剩下凉掉的面饼和馒头了。 阮棠要了份直接就着温开水吃,夏美拎着自己的羊肉泡馍在阮棠对面坐下时都忍不住的叹气。 “阮医生,在急救科已经很累了,你还吃这种东西,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历劫的吧。” 阮棠淡淡笑了下,没接话。 医院食堂是免费的。省下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能把奶奶接来做准备。 “对了阮医生,上次跟你说假结婚买房的事我这边有眉目了。有个本地男人他呢是中介,兼职做这个,很专业。我帮你问了,找他一次友情价两万。两万你就有购房资格了。” 阮棠才想起来这事,赶紧不好意思地跟夏美说。 “抱歉啊夏美,我忘了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