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还不快快下马,束手就擒!”
进入城门的王竹未一眼便认出,那骑着高头大马之人正是县丞。
手下闻声而动,刚欲掏出弓弩长刀,却被王竹未一个眼神逼停。
这可是郡城,贸然掏出弓弩,估计得被城墙上的护卫射出筛子。
王都头气不打一处来,刚刚进城的时候,还是张公子跟校尉再三保证不会伤人,这才顺利带入武器。
怎么片刻功夫,手下这帮愣头青便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他一个文人,拿下他何需兵器?直接上!”
王都头一脸严肃,下了命令。
没想到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张公子,如疯狗逐兔般兴奋。
“锵——”
金属碰撞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膜,让王竹未等人瞬间恢复理智。
这时,他们才看清,两个士兵手握大刀,横在县丞身前。
双刀交互,形成一个大大的X。
在那县丞的高头大马之后,有着数百披坚执锐的甲士。
他们行列整齐,目光坚毅,平等而淡漠地望着王竹未等人。
“来者何人,竟敢在郡城中公然行刺?”
县丞身前的二人横眉怒目,中气十足地警告。
而县丞则稳稳地骑在马上,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他已经拿到了郡守给的指挥权,有二百披坚执锐的士兵,别说眼前的这几个人,哪怕是拿下清远县的护卫队,也举重若轻。
王竹未看出不对劲,这厮怎么会带着两百甲士?这恐怕是整个郡城的精锐了吧?
他沉下心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随即指向县丞
“这位是沧澜郡郡守之子,尔等竟不认识,我等是奉命来捉拿此贼!”
王竹未巧妙地避开自己的身份,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得报人家老大的名号。
刚刚提了郡守的名号,立马接一句“奉命捉拿”,那这些人多半会以为是奉郡守之命。
“公子!”
经王竹未提醒,前排的校尉忽地认出了张珂,双手抱拳行礼。
“郡守大人刚刚下令,让我等听从此人号令,去捉拿叛官,这人为何又成了公子要抓的贼人?”
王竹未一惊,这厮妥妥地是冲着姜佩去的,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
张珂也一时语塞,怎样才能把谎圆过去的同时,还能把县丞抓住呢?啧啧,大脑完全不够用啊!
“啊?郡守是这样下的命令吗?”王竹未装出傻傻的样子,胳膊肘狠狠地戳向张珂。
“你怼我干嘛!”张珂显然没搞懂王竹未的意思,不耐烦地抱怨。
强压住怒火的王竹未,微笑着继续跟校尉解释:“请诸位稍候,待张公子与郡守核实后,再行定夺。”
“额,不错,本公子要问问我那倒霉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公子的猪脑这才算开了窍。
校尉眼睛鼻子挤在一起,难为情地开口:
“公子,不是小人不听您的命令,只不过……”
张公子有恃无恐,严词追问:
“你怕什么?现在我爹下的命令有冲突,本公子只是让你等等。”
“待求证完后,自会让你出发。你等若是贸然出发,到时父亲怪罪下来,可承担得起?”
校尉面露难色,最终无奈同意。
王竹未转头低声道:
“你们三个,盯紧这县丞,他要是敢逃跑,直接斩首,出了事我来替你们掉脑袋。”
“你,备一匹快马,最快速度回到清远,让姜大人做好准备,郡守可能要带人来检查,别露了破绽。”
“对了,还有你,赶紧去城中心找乐山,让他回清远一趟,他人脉广,这个时候更适合帮助姜大人。”
“不管是谁,都给我放机灵点儿,听清楚了没有?”
众人面露严肃,庄重地点头,下一刻便四散开来。
而王竹未则和张珂一道去往郡守府,一探究竟。
张珂鼻子哼出一道不屑的气息,挺胸抬头,脚跟抬得老高,每一步都重重落在地上,激荡起一层厚厚的灰。
那灰尘好似汇聚在他自信高傲的气场周围,久久不能散去。
不错,他此刻正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走进郡守府内。
“那没用爹竟忠奸难辨,把二百甲士交给了县丞!王都头,你看好了。”
“今天本公子占理,定然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一雪前耻,让他瞧瞧咱也是有用之才!”
张公子歪嘴一笑,此刻,沐浴在阳光下的他,仿佛一个战神!
“公子不怕?”王竹未一脸不可置信。
“不怕!”
“为何不怕?”
“不怕就是不怕!”张公子眼神坚毅,似视死如归的死士,又好像战胜凯旋的将军。
王竹未更加看不透此人了,看似虎痴,实则靠谱得很?
“逆子!你还有脸回来?”
一阵虎啸声打断王竹未的思考。
抬头看去,刺眼的阳光下,一长须男子板板正正地站在庭院前。
他头发盘起,微微可见丝丝白发,剑眉横在双眼上,那锐利的眼神好似能杀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