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斜前方不到一丈的距离,一名手拿弯刀的蛮人向他冲来。
这蛮人牙齿黑黄,沾满污垢,满脸的麻子令人分不清五官,活像那戏里常说的妖怪。
他嘴里呜呜渣渣地乱叫一通,不时带着几句蹩脚的大康语。
那浑浊的眼球死死地盯着乐山,随后嘴角浮现出一抹坏笑,举起手中的弯刀,就要砍下。
“不好!他们是怎么上来的?”
“敌袭,敌袭!”
乐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喊。
“他妈的,这些禽兽是怎么上来的?”
周围的护卫们破口大骂,他们想不明白,明明已经做足了防备,日夜轮班换防,怎么还被他们钻了空子。
事实上,他们虽然防守严备,但更多的是查看远处的情况。而火把照亮的距离有限,月光也如此微弱,敌人步行而来,几乎不发出声音。
至于近处,他们则完完全全地没有放在心上,这也让敌人钻了空子。
乐山侧身一闪,灵巧地躲过了对面蛮人的全力一劈,身边护卫及时上前,与穷凶极恶的蛮人缠斗在一起,乐山这才得以脱身。
“不行,得把张珂叫上来。”
这是他心中的第一念头,毕竟敌人已经冲到眼前了。
眼下,当然要让近战第一张将军来救场,他那人型高达一般的身材,等闲三五个蛮人都无法近身。
乐山拔腿就向墙下跑去,为了方便支援,休息的地点就设在城墙
此时城墙上的躁动已经向下蔓延开来,不少人已经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望着四周。
张珂也不例外,他还没搞清楚出现什么状况,便见乐山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向他飞驰而来。
“张将军,请速速随我一同上城墙,蛮人已经偷偷摸上来了。”
张珂一言不发,眼眉低垂,双唇刚要张开,又立马合上。
“你怎么了?”乐山略带怒意地质问。
张科唯唯诺诺地缓缓开口:
“对不起,乐山兄弟,都怪我让护卫队白白损失了两百人。”
“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半年前跟我并肩作战过。他们也是有父母兄弟妻儿的人啊,我怎么能,呜呜呜——”
说着,这浑身肌肉,就连脑子里也全是肌肉的大汉痛哭流涕。
眼泪像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流,乐山登时傻了眼,头皮发麻,心道:
这一整天都没见你哭,还以为你心情挺好的,怎么到了晚上敌人打到家门口了,你给我整这一出?
我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都没哭鼻子,你哭什么啊?
虽然这样想,但乐山不能这样说,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在脑中整理思绪,组织话语。
朗声道:“那好,张将军,你是一名将军,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之前就是因为你不听命令才损失了两百人。”
“现在作为护卫队最高指挥官,我乐山命令你,拿起战刀带着这换岗下来的一百五十人冲上城墙,挡住北蛮人的进攻,立刻。”
这一连串机关枪般的话语,字字珠玑,如子弹般一发一发地射入张珂的脑袋。
他终于抬起了头,眼神更加坚毅,决定要如机器人般执行命令,乐山输入代码,他只管执行就够了。
张珂机械般地站起,立正,操起长刀,带着这百来人离去。
这一晚,
金属碰撞声不断,嘶吼,哀嚎声绵延不绝。就连那雷霆般怒吼之声也响了十来下。
雷声刚开始响起之时,不仅炸死了许多蛮人,还震慑住了他们,让他们的脑袋如宕机一般,一动也不动。
护卫队趁着这个时机果断反击,对敌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但随着雷声次数的增加,他们像是产生了免疫一般,只当这雷声是助兴的鼓点,反而杀得更欢了。
于是这雷只能用来产生破片,杀伤敌军,而再也不能震慑敌人。
九天应元雷彻底用光,但他们也坚持到了天亮,蛮人撤退了。
乐山禁不住好奇,他在腰间缠上绳子,命人将他从城墙上放下。
仔细观察,却见墙上钉满了铁钉,这钉子长度刚刚够放一个脚掌。
从上到下依次排列,每隔两尺就有一个钉子。
看来蛮人是先悄无声息地步行至城下,再用凿子,锤子等工具,将铁钉一层一层地扎入。
所以昨晚他才会听到咚咚咚的,清脆而有节律的响声。
得到确切消息后,他拉了拉绳子,示意上面的人将他拽上去。
待回到墙上,乐山扫视着城内的情况,陷入了沉思。昨晚一战,护卫队折损过半。只剩下一百人了。
墙上墙下,密密麻麻的大多是敌军的尸体,约莫近千人。
己方半年来高强度的训练,配上威力十足的弩箭,炸弹以及削铁如泥的钢刀,才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可钢刀也才三十把,弩箭已经消耗过半,这九天应元雷更是一发不剩。
白天有通过良好的视野,可以用超远射程的弩箭逼退敌人。可夜晚怎么办呢?若是今夜他们又故技重施,偷偷潜入,该如何是好?
“姜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