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山旁,
姜佩如飞燕一般轻盈地掠过雪地。
亮黑的影驰比其他马儿都要高出不少,一人一马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中,显得格外突兀。
路的两侧悠悠传来如松鼠啃咬坚果般,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出来吧?难道你们这些吃人的土匪,还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成?”
姜佩勒住马绳,目视前方,声音传遍四周。
不过片刻,几十个黑黢黢的人影从树枝繁杂的林中窜出。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戏谑地盯着姜佩,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人笑道:
“姜大人,咱们寨主有请,跟我们走吧!”
他身旁一个瘦弱的土匪走上前来,做出一副要搜身的样子
“喂喂,不至于吧?”姜佩瞥了一眼走上前的土匪,扭头冲着头目喊道。
现在的姜佩身形略显臃肿,与那清秀的脸庞极为不符,自然引起土匪们的怀疑。
“你们这么多人还不放心?还要搜身?别告诉我兔兔山的土匪都是怂蛋!”
姜佩言辞之间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头目的眼角微微抽动,连忙摆手,那搜身之人也悻悻退去。
拦在姜佩正前方的头目侧身,给姜佩让出一匹马的空隙。
他微微弯腰,微笑致意:“请!”
“呵!”
姜佩喷出一口充满鄙视意味的气息,心道一个土匪还这么彬彬有礼,实在是令人发笑。
他双腿夹紧马腹,马儿便直直向前走去。头目在前面引路,姜佩也放缓速度跟进。
行至半路,姜佩半开玩笑地说:
“不愧是幽州最大的土匪窝子,竟然还不用蒙眼睛?不怕本官回去后带人来剿你们?还是想直接把本官的命留在这儿?”
头领献殷勤般回应道:
“姜大人,您这是取笑咱们了,咱们还指着您姜大人升官发财呢。”
“这笔买卖做完,姜大人您能平步青云,直达天听,咱们这些鸡犬也能够沾沾您的光,跟着升天。巴结您还来不及,怎么敢动手动脚呢?”
姜佩轻蔑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人勾结蛮人公主敖云,要把自己送到北境去来换取功名利禄。
莫不是还要把整个幽州送出去,此等卖国求荣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不齿。
不过半个时辰,姜佩在一堆土匪的簇拥下来到兔兔山内一处大寨。
一进大寨,便见正前方是土匪议事的大堂。
与女人腰一般粗壮的柱子牢牢钉在地上,支撑起整个建筑。
两根大柱子贴了一层金箔,在土里土气的门窗前显得格外突兀。
这些人毕竟只是土匪,只知道显摆,根本不考虑审美。
姜佩的强迫症一时竟强烈发作,一股想要冲上去将那层金闪闪的东西撕下的冲动袭来。
墙壁屋檐挂着丝丝雪迹,想来是土匪众多,阳气旺盛,将堂外的雪融化了。
“兔兔山的土匪果然气派啊!人多钱多,财大气粗。”
姜培扫视着这些古风十足的建筑,不断点评。
他推门望去,视野正上方挂着一方牌匾,这匾看起来非常新,应该是刚刚换上的。
上书三个大字!
“忠义堂?呵!”
这不禁令姜佩想起前世水浒传中宋江那小人一般的嘴脸。
“刚傍上主子就迫不及待表忠心了啊?比狗都勤快!”
果不其然,一书生模样的土匪衣冠楚楚地缓缓而来,闻听姜佩的讥讽,他眉毛微微抽动,但也强行压了下去,对着姜佩揖礼道:
“姜大人舟车劳顿,不妨在此歇息片刻。”
姜佩微微闭眼,不屑一顾地说:“你就是这兔兔山的大当家?还挺符合本官心中的形象。”
那人身形瘦削,窄窄的肩膀顶着一个尖嘴猴腮的脑袋,他再次行礼:
“姜大人您太抬举了,鄙人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军师而已。”
姜佩挥挥手,径直向前走去,坐在了左首。他实在不愿意看这所谓的军师沐猴而冠般滑稽的表演。
这种人面上装着礼,内里却腐烂一片。如此腌臜败类,实在是污了读书人的名声。
姜佩沉思片刻,回道:“军师?也就是说大当家要做什么大事都得听你的吧?这抢劫一事,也是你策划的喽?”
姜佩剑眉竖起,双眼清澈却锐利,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迸发出来,震得那书生一阵胆寒。
那人颤颤巍巍地说:“姜大人,此事……”
姜佩直接抬手打断:“不必多言,把你们大当家的叫出来。今日本官特地前来拜访,却久未见主人,这岂是待客之道?”
军师再次作揖行礼,慢慢向后退去,绕开前厅,奔后堂而去。
这一路上他都停不下思考,回想起刚刚姜佩那吃人般的眼神,他都止不住地颤抖。
这种眼神,他上一次见到,还是在五年前,那时,蛮人杀到他家门口,双眼腥红而嗜血,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步履蹒跚,思绪纷杂,只得小声嘟囔,说出自己的想法来尽量保持思路的有条不紊:
“这人不是一般人,不能让大当家的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