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躺在地上,望着七扭八斜的牌位,看着它们背后那厚厚的灰尘,不禁会心一笑。
他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已经放松下来,仿佛灵魂都涤荡了一遍。
“哈哈哈——”
空旷的祠堂内,他那忘乎所以,劫后余生般的大笑,如海浪的涟漪般一层一层回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来。
既然此间无事,那他就得赶紧把这些牌位恢复原样,不然万一被周老爷发现,那又是一顿毒打加禁足。
毒打还好,可禁足他是真受不了。
对他来说,不能去翠香楼找乐子,不能调戏良家妇女,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忙不迭起身,一块儿接一块地扶正牌位,心旷而神怡。
这弄倒容易,扶起来就难多了,位置一点差错也不能有。
他向窗外望了望,太阳正盛,估摸着连正午都不到。
可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他经历的事情太惊心动魄,婉转曲折。
他咔咔地扭了扭脖子,一边扶着牌位,一边舒活筋骨。
他的头颅也随之上扬。
“这是…”
他猛地发现,这房梁之上似乎多了一样东西,但看那蒙尘的样子,似乎它早就在此处。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现在的他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丝突出来的小腿,若有若无。
他只得变换角度,可仍是不得全貌,一气之下,干脆直接跳上摆放牌位的桌案。
周公子蹑手蹑脚地在牌位之间游走,生怕踩到哪一个,被祖宗责怪。
在他踏上最高的那一层后,才终于看清房梁上那东西的全貌。
是一个小人,不对,那小人生着一副兽首,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妈的!不会吧?”
他绝望高呼,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沉默。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一年来没人发现这东西了。
那玩意儿藏得太过隐蔽,就在最里面牌位正上方横梁上。
而以牌位为中心的这一大块区域,基本上都没人来过。
每次祭拜祖宗,所有人都只是远远地在祠堂正中间下跪而已。
任谁也不会想到那李老爷竟如此阴险狡诈,竟将下了降头的小人放在牌位正上方。
“可恶!”
他目眦欲裂,双目猩红,一双大手紧紧握成拳头,心中升腾起要立马冲上去将小人撕碎烧成灰的冲动。
良久的安静,良久的毫无动作。
最终,他还是决定不轻举妄动。
“你,去把我爹叫来,还有你,去把住在客栈的那位大人叫来!”
周公子行色匆匆地撞开大门,忙不迭地跑入院中,给家丁安排任务。
他面如死灰,已经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一切,眼下要做的就是如何处理。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不了解这风水局方面的知识,自然不敢乱动。
而姜佩与他的朋友徐来却是这方面的专家,自然要请他们前来。
父亲是周家家主,有他坐镇,做这一切也会顺利很多。
“好,少爷您稍等,我们两个去去就回!”
两个家丁见少爷破天荒地这么认真,竟也热血澎湃,想跟着他干一番大事业。
话音刚落,他们便一溜烟冲出宅院门,向着两个方向分散跑开。
……
另一边,
李家宅院内,
李公子正色恭礼至地站在李家主身边,学习经商之道。
一个家丁的汇报却打断了这一切。
听完家丁的汇报,李家公子越发疑惑了:
“你是说今天一大早,周家的三少爷又去找姜大人了吗?”
下人目光坚定,语气诚恳地说:
“是的,少爷,而且那周公子与姜大人密谋近半个时辰后,又像死了亲妈一样马不停蹄赶回周家,现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李公子一阵语塞,这什么奇特的比喻?他竟有些无力吐槽。
「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父亲,周家三……”
“为父听到了,不用你再说一遍。”
李老爷语气沉稳,处境不变的态度令人敬佩。
“无论他们要干什么,我们做我们的就行,也不要提前防备,以不变应万变。”
李公子虽是心有余悸,但也不得不听父亲的话。
“明白了,父亲。”
……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
周家宅院内,
姜佩,徐来,周老爷,周家大少爷,周家三少爷已经齐聚在祠堂外。
一番简单的寒暄介绍过后,五人才进入正题。
姜佩实在懒得费口舌从头跟他们解释,周家三少爷自然就承担了这个讲故事的责任。
他脑袋里面虽然全是那些蝇营狗苟之事,但毕竟也读过几年圣贤书,说起事情来有条不紊,甚至还略显生动。
姜佩完全不需要补充细节,只是静静听着。
半炷香的功夫后,事情所有脉络都已被梳理清楚,家主和大公子的眼神逐渐凝重。
他们并没有破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