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爷差点跌倒:“一千两白银?你特么抢劫啊?”
老妪有些为难,硬着头皮补充:“老爷,是一千两黄金。”
“他妈的,你耍我呢?老爷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自己生病最多只花个几十两,你这生的是貔貅啊?这么能吞金子?”
“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啊,别在这儿拿老爷我寻开心。”
闻言,老妪声泪俱下,跪着向前一步,抓住老爷的衣角,苦苦哀求。
“老爷,没有一千两,您给个几两也行啊,求求您了!”
“滚!都骗到老爷我头上了,赶紧滚,别逼我叫人打你!”
那胖老爷眉眼冷峻,腿一横,老妪应声倒在地上。
“圣人曰,言必信,行必果,周老爷为何言而无信啊?”
那青年微微弯腰,露出一个礼貌但很欠揍的微笑。
周老爷颇为不悦,他跟这年轻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得他却如此咄咄逼人?
他思忖片刻,缓缓回道:
“我观公子仪表堂堂,颇有圣贤之风,怎会看不出此人就是个骗子?对吧,大家看看,这老不死的就是个骗子啊!”
说着周老爷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对,周老爷说得对啊!”
“唉,京城越来越富裕,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来骗一手,这种人败坏风气,以后谁还敢帮扶弱小啊?”
“是极,那妇人张嘴就是千两黄金,哪怕是用上人参鹿茸,救上一百个人也不需要那么多钱吧。”
“对对对,周老爷这都能看出来,实在是慧眼如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老妪的苦难掩埋在众人对周老爷的夸赞中。
她面露惶恐,百口莫辩。
一个是体面的老爷,一个是衣衫褴褛的妇人,任谁都会更相信老爷吧,毕竟在这里喝茶的人跟老爷是同一个地位的啊!
“姜哥哥,那老奶奶真的是骗子吗?”
小花犹豫了好久,终于畏畏缩缩地问出。
姜佩看了看那年轻人,他的眼神死盯着那老妪背篓里的女孩。
姜佩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女孩虽痛摔在地,却没有发出一丝哼叫,双眼仍未睁开。
他笑笑,一丝酸苦流过心间,反问:
“小花,你为什么会觉得她是骗子呢?”
“因为其他人都在说他是骗子啊!”
姜佩轻轻摇头,百姓的苦难就是这样掩埋在历史中的吧!
那些能够写史书的大多都是「皇帝的笔」,自然衣食无忧。
他们更愿意相信周老爷这样的人,也不愿意看一眼跌倒在地的老妪,更不会关注背篓里的小女孩究竟有没有醒过来?
“对,本公子也觉得她是骗子!”
周老爷身边那青年竟突然反水,帮着周老爷说话。
“姜哥哥,你看吧,那个哥哥也觉得老奶奶是骗子,说明我是对的啊!”
姜佩眉头一皱,他细细观察那青年,觉察出一丝不对,并未回答小花。
那青年扭头看向泪流满面的老妪,幽幽开口:
“喂,骗子,你要是能从这里一步一跪,三步一磕,走到三里外的法华寺,本公子就给你一百两黄金,如何?”
闻言,老妪一震,忙不迭点头,生怕错过这最后的救命稻草,百两黄金,虽然只够一成,但她也绝不能放过。
哪怕这个年轻人也是在欺骗自己,哪怕最后她一无所获,她也必须要这样做,身后的孩子等不起啊!
她不敢停下来,害怕一旦停下,最先崩溃的反而是自己。
她跪着转身,跪着移动,刚走三步便深深磕头。
这京城地处南方,冬日虽然不如幽州那般冰寒刺骨,但也算寒冷了。
估计走不出两里,她那膝盖就会失去知觉。
姜佩目眦欲裂,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年轻人刚开始还帮着老太太说话,怎么眨眼功夫就变了,开始为难人家了?
最重要的是他也发现了女孩受到撞击后没有醒来,他应该知道那二人不是骗子。
姜佩从不喜欢以貌取人,但眼前这个儒雅的年轻人真的不像恶毒难缠之人。
姜佩缓缓起身,慢步至年轻人身边,拱手一礼:
“兄台,可否赏脸喝一盏茶。”
那青年也施施然还礼,右手伸出:“请。”
二人向回走,小花蹭地站起,让出自己的位置,不知眼色的大壮却只知道憨笑。
二人微微嘬了一口,顿时心旷神怡。
“敢问兄台姓名?”姜佩率先开口。
“呵呵,萍水相逢之客而已,何须留姓名,说不定下次见面就是在奈何桥上了,哈哈。”
闻言,姜佩有些欣喜,这年轻人还挺会开玩笑,便打趣地回应:
“按照投胎理论,其实咱们很有可能已经见过成千上万次,只不过喝了孟婆汤,都忘记了彼此而已。”
年轻人显然是没有料到姜佩也如此幽默,哈哈一笑,再未开口。
“兄台不像是心狠之人吧?”姜佩直奔主题,不再客套。
“哈哈,公子尽管看看,看出什么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