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佩与太子洽谈良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刚出后花园,便迎面撞上长公主陈萤。
“先生,失窃案查得如何了?”
姜佩盯着陈萤,今日他一个人忙前顾后的,竟忘了陈萤也是跟他一起查案的负责人。
但意识到来人是陈萤的时候,他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下去了。
“回殿下,目前,我确认了护银处的户部侍郎祖平是个忠良之人,至于其他还未曾查出点什么。”
“不过诡异的是,目前的证据都表明护银处,理银处和存支处都没有参与此事。”
陈萤明显一愣,柳眉微皱,朱唇轻启:
“若是他们没有参与,那银两怎会凭空消失?”
姜佩点点头,大步向前走,陈萤则像个小跟班一样紧随其后。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肯定是漏了点什么,所以现在我就要去寻找遗漏的地方。”
“先生打算去何处寻找?”
姜佩一顿,微笑道:
“审问那些抬银两的力夫!”
“好,学生就随先生一同前往!”
姜佩摆手摇头:“不,在此之前,先去找徐来。”
出了后花园,二人又七拐八拐走到一处偏房。
那便是姜佩休息的屋子,大壮在外面值守,小花徐来以及十名门客在其中细细计算。
却没有清脆的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只有一阵似有似无的沙沙声。
姜佩刚刚走至门前,这沙沙声戛然而止。
“吱啦——”
姜佩推门而入,陈萤紧随其后。
“殿下,先生。”
“姜哥哥。”
姜佩听着小花那稚嫩清脆的声音,一下子将刚才遇见陈萤时的不快,一扫而光。
他扫视整间屋子,十几个人你挤我,我挤你,再加上倚叠如山的案卷账本,根本无处落脚。
“嗯,好,小花徐来,你们算得怎么样了?”
小花没有回应,因为她知道对于这种严肃认真的事情,她不能贸然插话。
徐来向前一步沉声道:
“先生,按照您的方法,咱们果然快了不少,现在第一遍计算已经完毕,准备复核了。”
姜佩点点头,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先说说第一遍得出的结论吧。”
徐来弯腰,从错综繁杂,堆叠如山的账本中抽出一张纸:
“先生,目前我大康朝廷一年的总收入是一千一百万两,因为每年的情况不同,支出也有所变化。”
“如此,结余自然也有差别,少则一百万,多则三五百万两。”
“五年前,陛下对国库进行了一场彻底的清理,也就是说国库失窃一案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姜佩点点头:“好,继续。”
“目前,国库应该存储银两为两千一百余万两,可实际还剩一千零五十万两白银。这些之前陛下已经派人算过了,与咱们算的一致。”
听到这个数字,姜佩眉头一拧,差点没站住脚。
“也就是说这五年来,国库损失了差不多一千万两,相当于整个大康一年的财政总收入。”
“他妈的!”
一向温文尔雅的姜佩也忍不住骂出声来。
“真是养了一堆蛀虫!”
陈萤恼怒不已,窝了一肚子的火。
她好不容易提了有建设性的意见,能让大康与北蛮永世交好,两国百姓安居乐业。
可眨眼间达成这一切的基础都没了,这些钱可都是陈家的血汗钱!
她绝对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姜大人!”
尽管她已经尽量保持冷静,可姜佩仍能听出其中的愠怒与严肃。
“请您务必帮助我彻查此案,不论他藏得多深,我都要把他挖出来!”
陈萤面目严肃,双眼炯炯有神,坚定不移地望着姜佩。
姜佩只得再次站起身来,弯腰行礼:
“臣定当尽力而为!”
他继续对着徐来发问:“可有何漏洞吗?”
徐来耸耸肩,咧着嘴无奈笑道:
“先生,您知道的,自古以来,明面上的账肯定查不出来东西。”
在了解了这些数据之后,姜佩便带着陈萤向鸿胪寺而去。
路上,陈萤仍然喋喋不休问个不停:“先生,你既然说祖平是忠臣良将,为何还要将他关在鸿胪寺?”
姜佩感觉自己满头都是包,根本不想回答陈颖的问题。
“殿下且先看看吧。”
实在受不了追问的姜佩,只得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
鸿胪寺内,
祖平大马金刀地坐在牢里的板凳上,姜佩在牢外静静地注视着他。
“祖平啊,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姜佩喃喃自语。
陈萤跟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她知道姜佩深思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
“姜大人,不是要行刑吗?”
祖平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面无表情地询问。
闻言,姜佩倒是忍不住扑哧一笑,他还真没见过主动求打的人呐。
“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