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窈早已让昭月打听过了,李承楷养在金桂坊的那个娇弱外室名叫秦婉,以前乃是江南一带的歌女,后来上京投靠亲戚,没想到亲戚早就搬走了。
秦婉花光了路费,又吃不了苦头,只得在京城花楼中重操旧业。
她唱了没两日便遇到了李承楷,轻轻松松勾了他的魂,让李承楷在金桂坊赁了院子,将她养做了外室。
秦婉在酒林肉池里摸爬滚打惯了,比起虚无缥缈的名分,她更相信握在手里的真金白银。
因此她虽跟了李承楷一年多,也一直未闹着要入侯府,横竖一人住在金桂坊,时不时应付一下男人便有好日子过,她才不去府里束手束脚呢。
“夫人,您近日胃口似乎不太好呀,是不是周婆子做的饭食不合胃口了?”
今日秦婉早膳只用了两口便搁了筷子,丫鬟红菊看着剩下的汤羹小心翼翼问道。
前日世子说好要来,秦婉等了一日未等到,后来脾气就有些喜怒无常,这两天她挨了不少打骂,只得更加精细地伺候着。
“天天吃这些,我看到就要吐了,什么时候换个花样?”
秦婉恹恹地挥手让她撤下碗碟。
红菊端着盘子转过身去,不禁撇了撇嘴。
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罢了,架子摆得比正经小姐还足,成日里就知道逛街花钱,真不知世子是如何受得住的。
她端着碗盘走到院子里交给了粗使婆子,正要去净手,突然院门被拍响了。
“有人吗?”
外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红菊和周婆子都吓了一跳,这里住着见不得光的人,自然除了世子,谁也不会来此,怎么会有女人拍门?
红菊踮着脚凑到门前,偷偷凑近了觑着眼从门缝中看去。
只见一个梳着丫鬟发髻的俏丽女子正站在门前,在她身后,还有一位姿容绝丽的女子,穿着宝蓝蜀锦散花裙,裙摆上是织金的蝴蝶,发髻上簪的是精巧的羊脂珐琅南珠头面。
另有两名带着抹额,看起来就手脚麻利的妈妈,一左一右在女子身后站着,眼中闪着精明。
完了,世子的正室夫人找上门了!
红菊靠着“砰砰”作响的门板捂着心口,以往听过的话本情节一一浮现在脑海中,她和夫人不会被打死吧!
“红菊,是谁在拍门?”
秦婉不明所以,听着嘈杂声有几分烦躁,不禁出房问道。
红菊想捂住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院外的人明显听到了院内的声音,更是加大了拍门的力气。
“快开门,成安侯世子妃在此,什么阴沟里的老鼠躲躲藏藏的!还不快拜见正室!”
彩杏在门外拍得手掌心都红了,她受了江舒窈的示意,不仅大力拍着门,同时还高声吆喝着,务必让整个寂静的坊间都能听见这里的动静。
江舒窈身后白氏的两个婆子闻言面面相觑,听世子妃的丫鬟所言,莫非这里面是世子养的外室?
红菊无果,她慌张地看向秦婉,秦婉也惊慌失措,恨不能赶紧翻墙逃走。
江舒窈见院内迟迟没有动静,直接冷哼一声。
“不开?孙妈妈、钱妈妈,给我踹!”
秦婉只听见一道清冷女声发出了吩咐,随即这院门便被几脚踹了开来。
此时坊中已有不少人家被惊动了,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院内,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世子妃,这毕竟是家事,不若咱们进院关起门来处置吧?省得让人看了笑话。”
孙妈妈见人越来越多,为了侯府名声着想,不禁对江舒窈劝道。
江舒窈面无表情地跨入院中。
“不许关门!世子纳妾我也允了,妾室有孕我也善待她,他还背着我在外面养外室,让外人见了还以为我是多吓人的夜叉妒妇。”
她环顾一周,见院外围满了人,甚至还有些看起来是权贵家的下人,不由得心中暗笑,过了今日,恐怕李承楷偷养外室的事情就要沸沸扬扬了。
“今日让大家看看,不是我善妒,是世子他放着府中良家子不要,非要在外面吃些烂的臭的!”
钱妈妈已去屋内搬了椅子出来,江舒窈坐在院中看着面色不虞的秦婉,还未出声,彩杏便立刻脆声呵斥道。
“哪里来的狐媚子,见到世子妃还不跪下行礼!”
秦婉一介歌女哪里见过这种高门仗势,方才脑中已极快地转了几转,既然世子的正妻找到了她,那她的下场不是被处理了就是被收入侯府。
看世子几日未来的架势,搞不好她已经失宠了,若能抓住这个机会入了侯府,往后的日子也算有了保障。
她想通后,立刻红着眼眶跪了下来,露出一派柔弱面孔,眼中盈出些泪花。
“婉娘见过世子妃,妾身侍奉世子许久,一直未曾向世子妃磕头,还请世子妃宽恕。”
孙妈妈和钱妈妈见状,只觉这女子城府不浅,能够这么快地认清形势,又顺势而下服软漏拙,心思不可谓不深呐。
“周妈妈快去端茶来,我要为世子妃奉茶。”
秦婉反应极快地吩咐院内的粗使婆子,奉了茶她就得到正妻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