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除了名分?
她并非想要李偃珩说出“和离娶你”这样的话,毕竟这只是她中了药后的荒唐一夜。
她是他弟弟的妻子,还一心想要和离,怎能真的和离后和他在一起。
可李偃珩这般,好像当她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
愤怒直冲她的头顶,转瞬间又带来少许悲凉。
差点忘了,眼前的男人可是和燕姝关系密切的……
想到了这一点,一股隐秘的难堪与愧疚瞬间涌上江舒窈的心头,一点泪意盈上睫羽。
这让她再如何去面对那样好的长公主呀。
她异样的表情和沉默让李偃珩误解更深,以为她是失了名节不甘心,于是接着解释加码。
“你要斗李家、和离、做生意,我都能一直在背后助你。”
他罕见地踌躇了片刻,又接着说了一句话。
“若你以后还想再嫁,只要我帮得上忙,也可找我。”
江舒窈只觉得她赤条条躺在这儿,像砧板上的一块肉一样在接受羞辱。
再嫁?
因为她已是成安侯的世子妃,便无需害怕她已失了身,甚至还为她筹谋起以后的道路来。
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回闪着昨夜的记忆碎片,她心中凄凉,面色反而爬上了一层寒霜。
“李司长多虑了。”
李偃珩看着她瞬间变了脸色,挣扎着起身用锦被裹住自己,眸色疏离地看着他。
“昨夜之事乃是李司长为了助我解药而为,我怎会用此事相挟呢,我们还是出了这扇门便彼此将这件事忘掉才好。”
江舒窈收敛起神色,垂眸淡淡地盯着锦被上的海棠苏绣花样,在锦被之下,那长长的指尖已陷入了掌心中,她却浑然不知疼痛。
难言的沉默在室内弥漫,半晌,李偃珩才哑着嗓子沉声道。
“世子妃当真这样想?”
他知晓江舒窈说得分明是对的,可心中就是从方才起就陡然升起了一股戾气,直让他话语都冷硬了三分。
“是,忘了这件事,于我和司长彼此都好。”
江舒窈颤着嗓子道,只觉得有人用力地用手攥着她的心,酸得可怕。
“好,那便如世子妃所言,出了这扇门,此事便再也未发生过。”
李偃珩的声音带着几分涩然,他眼中情绪晦暗难明,闭了闭眼,一把掀开锦被激起一阵凉风,只着中衣便去了外间。
关门声一响,江舒窈的泪珠便如同断线珠子般,一颗颗滚落到了锦被上那开得茂盛的海棠花蕊中。
过了半晌,门“吱呀”一声开了,江舒窈赶紧擦拭干脸上的泪水,抬眼朝屏风外望去。
一个圆脸小丫鬟捧着一套新的衣裙走了进来,虽看起来年纪小,眼神却很沉稳。
“奴婢翠桃前来侍奉世子妃,世子妃可要起身洗漱更衣?”
她对一室混乱和江舒窈的狼狈视而不见,只扬着一张圆脸脆生生地笑着问道。
“翠桃,你是……李司长派来的人?”
江舒窈迟疑地看着她。
“是,司长身边都是皇城司卫,没有太多丫鬟,是以此番只有奴婢一人伺候世子妃,还请世子妃见谅。”
翠桃恭敬地垂下头,不去看她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能先沐浴吗?”
江舒窈深吸一口气,掀开锦被忍着浑身酸痛下了床。
翠桃带着她从房中的隐门直接到了浴室,里面不知何时早已摆好了洗浴之物。
直到泡进温暖的热水中,江舒窈脸上的忧愁神色方才舒展了开来。
“我现在在哪?”
她从刚才的心境中抽离出来,开始向翠桃问起外面的情况。
“在净云寺内,司长的院中。”
江舒窈不禁扬了扬眉。
净云寺名气大,许多达官贵人来了也只能住雅房,李偃珩竟然在净云寺有这般奢华的院子?
“那我的丫鬟淡绿,还有我从侯府出发时带的下人与乘的车驾都在吗?”
江舒窈最关心的还是自己昨夜这一段遭遇是否被外人知晓了,是否又被传成了什么样子。
“世子妃放心,都如常安置在您以往来时住的房内,昨日事发时下着大雨,场面混乱不堪,众人只以为您受了惊吓跌落山崖后被救了起来,现在在养伤,并不知实际上发生了什么。”
“那我待会还是回自己房内吧,便不在此叨扰李司长了。”
江舒窈舒了一口气,待穿戴一新后,她走出房内,外头已是日上三竿,阳光明媚得刺眼。
昨日的大雨过后,天气一下子凉了下来,这处院子同李偃珩在侯府的院子一样,四处都站着带刀的侍卫,肃穆寂静得吓人。
在日光下静静伫立了片刻,江舒窈方才觉得身体里的寒意被驱散了些。
她转了个头,才发现昭雪和昭月此时正跪在院中,满头满脸的汗水,身上狼狈不堪,也不知跪了多久。
“昭雪、昭月!”
江舒窈连忙走过去。
两个暗卫没有动,只是眼神转了过来。
“世子妃,她们昨日护主不力,眼下正在受罚,是不能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