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时,李岩笑厚着脸皮挤了上去,温香软玉抱满怀,从此君王不早朝。
周暮芸假意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掉也就放弃了。
第一次清醒着跟人睡在一起,为避免尴尬,她主动开口道:“你能出手帮我救他吗?”
“虽然我很不喜欢他,但看着他这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黑暗中,李岩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有些不忍心拒绝。
“我,尽力试一下。只是他这个情况,我没什么把握。”
周暮芸明亮的眼眸瞬间暗了下来,“谢谢你,尽力而为吧。”
“我只是想尽子女本分,无愧于心,至于能不能好,不强求。”
李岩点点头,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一夜无眠,第二天,两人再次来到医院。
大概是因为周小梦被送到了警局的缘故,病房门口没人守着了,两人畅通无阻的进去了。
病房里,有个护工守在病床前,正在给病人换尿袋。
周暮芸说明情况,就把护工请了出去,让她一小时后再来。
这时候,周鼎正好醒着,他大睁着双眼,眼珠不停的转动,想要看清楚来人。
两人坐在了床边,李岩开始检查身体。
周暮芸握住周鼎的手,那手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开口道:“爸,我找了李岩过来,他医术很好,肯定能治好你的,你放心吧。”
周鼎眼珠看着面前的女儿,眼眶红红的,想要说什么,可一张嘴,就露出暗红的牙床,里面竟然一颗牙齿都没有。
“啊,啊……”
周鼎尝试了几次,压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
李岩开口解释道:“他的牙齿是被人一颗颗拔下来的,身上的静脉也断了好几处,尾椎骨粉碎性断裂,接不了。”
“至于声带,气血不通导致的,我给他暂时通一下,把那块气血排出来,应该就能说话了。但他内脏受到重创,即使排出来,过几天也还会反复,你考虑一下。”
周暮芸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周鼎,后者不停眨着眼睛,反复如此。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说话?”
话音刚落,周鼎又眨了一下眼睛。
李岩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银针,隔着纱布,手起针落……
随着一个个银针被刺入对应的穴位,他的额头慢慢渗出密密的汗珠,下针的速度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缓慢。
周暮芸第一次看到李岩动手,表情认真而严肃,意外觉得他有些帅。
周暮芸拿起纸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
短短半小时,李岩已经浑身湿透了,直到他插入最后一根针,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周暮芸担忧地看着病床上的周鼎,从刚刚开始,他看起来就有些不对劲,只是浑身被包裹着,也不确定具体是哪里不对。
就在她担忧的时候,周鼎突然大张着嘴巴,发出“咕噜咕噜”声音。
李岩眼疾手快的把人扶起来,“噗”的一下,一块腥臭的血块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等到李岩把人放平躺好,周鼎已经能说话了。
“对,对不起!”说话声音嘶哑,像个破风箱。
伴随着周鼎的歉意,同时还有他眼角忏悔的眼泪。
一旁的李岩忍不住冷笑,这跟鳄鱼的眼泪有啥差别,都快死了,才记得说对不起,说给谁听啊!
周暮芸也显然没办法跟他共情,只是淡淡地开口道:“你对不起的人,不只是我。”
“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我也过了那个需要父爱的年纪,还是说点实际的吧。”
“我没想到周小梦会针对你,但真要论起来,还不都是你教导的。”
周鼎长舒一口气,道:“那个逆女,早知道……咳咳……”
话没说完,他就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许久才算是平缓了下来。
周暮芸从头到尾冷眼旁观,一点帮忙顺气的意思都没有。
许久,周鼎继续开口道:“我快不行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跟你妈,我会弥补你们的。”
“去,去找律师跟公证人过来,我趁着我有口气,我要改遗嘱。”
周暮芸点点头,她让李岩把人救回来,要得也是这个结果。
“周家的一切都是外公外婆留下来的,都是妈妈的,我答应过妈妈,要替她守护好这份产业。”
“你一直觉得妈妈看不起你,做上门女婿让你抬不起头来,可我是你女儿,你也从未善待过我一分。你不过是个懦弱的人罢了。”
说完,她就转头打起来电话,不愿再看周鼎一眼。
没一会,周家的律师到了现场,同时,他带来两个公证人。
周鼎断断续续地口述,很快就把遗嘱立好了。
到了签字环节,周鼎已经没办法签字了,最后只能按手印了事。
遗嘱的事情算是弄完了,周暮芸拉着李岩就要离开,临出门前,周鼎叫住了她。
“暮芸,等等!”
周暮芸无奈地冲李岩笑笑,让他先出去等一下,自己则返归了病床前。
“还有什么没有交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