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牧瞭他一眼,没回答。 不过,这一眼已经够了,护士知道这位应该就是孩子的生父。 只是看样子,显然也是没打算要的。 离开,或许是那孩子最好的归宿。 于是,她转头对苏晓说:“哦,对了,你的B超结果出来了,完全流产,不用清宫了。” 在护士看来,对于苏晓来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所以她才抢在报告单出来之前就私下告诉她。 这孩子,一开始苏晓就说的打掉,不要。 何况,这几天她用了这么多药,照了这么多片,腹中胎儿本来也留不得。 苏晓怔了怔:“完全流产?就是,完完全全走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护士回答:“对,不用再手术清宫,你注意休养就好。” “哦……”苏晓手掌轻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忽然就心头一紧,酸酸涩涩的抽疼着,“他可能,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没人欢迎他吧。” 说完,眼泪就奔涌而出,苏晓赶忙抬手挡住了脸,压抑的啜泣声闷闷的传了出来。 她以为她不会难过,毕竟只是个意外出现的还未成型的胚胎。 结果,听到他毫无留恋的就走得干干净净了,她还是难受,就像心头的一块肉被人剐掉了一样,那么疼。 被自己目前嫌弃的滋味,她太清楚了。 可悲的是,她竟用同样的方式伤害了自己的孩子。 护士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妈妈,大抵也能理解苏晓的心情,遂温柔劝道:“小月子也是月子,你要保重身体,多想些高兴事,尽量让心情好点。” “嗯,谢谢,我没事。”苏晓哽咽着说。 护士看了眼景牧,出去忙了,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屋里只剩下景牧和苏晓,等苏晓不哭了,景牧直接就问:“孩子怎么回事?” 苏晓平躺着,看不到景牧的表情,不过,她知道肯定很臭。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每次都有吃药,我比你更不想怀孕。怀孕就意味着被你厌弃甚至伤害,意味着暂时不能挣钱,意味着身体损伤,意味着影响学业,怎么看都是一桩赔本买卖,我不会那么做。” “说得头头是道,那怎么会怀孕?” 苏晓有些心累:“你可以去问急救中心的护士,我一听到怀孕时是不是就告诉她打掉,不要孩子。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幻想你会因为一块肉就破了原则。“ “倒是挺了解我。” 苏晓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继续解释:“再精密的仪器也有出错的时候,何况小小一粒药丸。我若有心设计你,定会时时关注身体情况,发现异常就躲起来不被你发现,等到瓜熟蒂落再抱着孩子上门讨要好处,哪还会出现在沈珣面前。” “如此说来,你还是受害者了?” 苏晓抬起扎着留置针的手给他看:“难道不是?” 景牧见状,彻底没了言语。 她似乎,从来都是伶牙俐齿。 看了看苏晓身上的医疗器械管子,景牧说:“看在你曾跟过我的份上,给你个忠告,私了——“ “我得让他留下案底!”苏晓冷沉的打断了他。 景牧就笑了:“案底?沈家少爷在意这个?” 这话很扎心,但苏晓无法辩驳。 沈珣那样的家世,一不考公二不出来找工作,有没案底还没多大影响。 “流产这事,更没法说,随便一纸证明就能把问题归咎到别处。”景牧接着说。 听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苏晓就无比的恨自己。 恨她犯错,让那孩子带着希望来,却绝望的独自离开。 恨她无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甚至,他都走了,她还无法让他得到他亲生父亲对于一条生命最基本的尊重。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人家一开始就说了的,不许怀孕,不许怀他的孩子,是她没遵守约定,她除了自责跟悔恨,连冲他生气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苏晓用力咬了咬牙关,冷淡道:“谢景先生提醒,我累了,不送。” 景牧站起身来,看她片刻,突然说:”同样是用身体挣钱,一下两百万比一次几万好,形势比人强,你得学会低头。“ “嗯,谢景先生提点。您这么为我着想,当初怎么不直接打我一顿给我两百万呢。” 景牧眉头一皱,无言的看她两眼,冷着脸出了门去。 关门声响起,苏晓就咬着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