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官,总不能有人为了自己家下人或是拐着弯的什么亲戚愿意丢官罢职的吧?最终受惠的是小农户,人数更多,这事儿倒霉的只有中间的小地主,造反民乱一概不会发生。”宋清月道。
李昭却还是摇头:“你怎知道你家那个宋全手里的三千亩地全是他自己的,就不是你爹用宋全打的幌子?”
宋清月狡猾一笑:“要真是那样,我爹被收拾也是该的。”
“你倒是够狠的,连自己家都不放过。”李昭失笑:“你可知,你今日一席话,日后若真那样做了,得闹出多大乱子来,要叫多少人家破人亡?
现在伤点人,总比再过个百八十年,你李家王朝覆灭,北方游牧政权入关死的人要少。”宋清月好笑地瞧着他。
李昭顿时被噎住,不服气地道:“你怎知再过百八十年李家王朝要覆灭?你,你见过?”
宋清月理所当然地道:“每个王朝都是这样的啊。你们大周朝已经九十多年,快一百年了吧?现在看着是还不错,可只要有土地兼并的问题在,再过个五六十年左右,朝廷基本就收不上什么税了。没钱的朝廷什么都做不成,臣强君弱就成了必然。缺少皇权的平衡,官僚体系会加速膨胀,而朝廷呢,为了税收,会想方设法地压榨剩余不多的可以收税的人口,国力就会进一步变弱。国库空虚了,军饷发不出,上级军官就会加速盘剥下层军户,军队也会随之变得孱弱不堪。苟延残喘个几十年,整个国家都民不聊生的,随便再来个什么天灾,北边、西边再来个什么匈奴人、鲜卑人或是蒙古人、女真人,朝廷就完了!”
李昭被她说得酒都醒得差不多了,直起身子来,瞪圆了眼睛,看着宋清月,张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宋清月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子上了,索性就多说一些:“换一家人来当皇帝,那不就是一下子把原来的地主全打劫了,再换一批新地主么?等这批新地主把土地兼并得差不多了,这个王朝基本上也就气数已尽了,再换下一家。殿下您读了这么多史书,历史不就是这般循环往复的么?”
李昭艰难地道:“太祖自己乃是农人出身,我朝自开国以来,十分重视农人的利益,农人的赋税更是历朝历代以来最低的!”
宋清月朝他眨眨眼,好笑道:“那又如何?只要土地兼并的问题存在,真正交税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小民的赋税只会越来越重。甭管皇帝是昏庸还是英明,土地才是根子上的问题。末代君王也不都是昏庸无道的,有很多都是勤勉又有才干的,可为什么他们就没法力挽狂澜呢?所谓积弊深重,这个弊到底是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积累的?答案就是土地。从开国开始,一代一代地积累起来的。士绅不纳税这种事,绝不能放任。这个天下说到底不是你李家的天下,亦不是文人士绅的天下,而是万千农人万千百姓的天下。上头的人做的不好,就会被换掉。妄想仅仅依靠君臣父子的儒家思想就能千秋万代,那就是做梦!李昭,你别觉得我说话难听,以前那些王朝逃不过,你们李家一样逃不过!”
“你,你……你……”李昭你了半天,也没再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殿下。”宋清月抓住李昭的手,嗓音温柔悦耳,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殿下除了想要争夺那个位置,可还想过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君主?”
“自然是一代明君。”李昭道。
“殿下不仅要做明君,还要做个万世称颂的圣君!”
宋清月抓着李昭的手愈发紧了,盯着他的双眸似乎焕发着叫人目眩神迷的光彩,“圣君”二字更是砸得李昭晕头转向,不自觉就跟着她的思路走了。
他喉头上下滚动,哑声问道:“如何才能被万世称颂?”
宋清月笑起来:“后世之人不会管你的位置是怎么得来的,文人写的史书更不是一切。粮价几何,米价几何,科技是否得到发展,人民过得是否幸福,是否能吃饱、穿暖,是否能够安居乐业,是否能够不受外族侵扰、欺辱……一切的一切都逃不过后世人的眼睛。”
李昭皱眉:“可这些,只要不是个贪图沉溺于享乐敛财的君王,就都会有这样的追求,可却鲜少有能达成的。你说的土地问题,就算我知晓了,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解决之法。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可朝堂却是地主士绅的朝堂。你说要均田赋,要让所有人都纳税,可又如何能做得到?再者,你可听说过皇命不下县?一个县几十万人,官却只有那么几个,加上衙役,撑死三十来人。若是没有乡绅、宗族的配合,很多事就算是皇帝想做也做不到。你害了乡绅、宗族老爷们的利益,他们不跟你急眼?”
宋清月眨眨眼睛:“那是你们的事,我就是提供个思路!”她想说,本来皇帝也不该有呢。
李昭扑哧一声笑出来,点点她的额头:“原来你也是空谈。”
宋清月捂住额头,不服气地道:“土地的事儿我是只能空谈,但科学上的事,我却是可以帮到殿下!”
李昭笑着问道:“说说看?”
宋清月道:“具体怎样,我没想好,我也是最近才开始想这些的。但是有一条,得把发展科技定为国策!以科技立国!至少要把技艺高超的工人、匠人的地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