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嬷嬷出去之后,忽然抓住墨竹,问道:“世子妃跟着王爷从外头回来那日是谁伺候沐浴的?” 墨竹想了想,道:“是我跟墨兰,怎么了?嬷嬷,您不舒服么?怎的脸色这样差?” 白嬷嬷摸摸自己的脸,道:“我无事。”她一把将墨竹拽进耳房里,压低声音,问道:“我且问伱,那日可在世子妃身上看到那种痕迹了?” “什么痕迹?哪种痕迹?” “啧!你就说世子妃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痕迹吧!” “没有啊。” 墨竹一脸莫名。 “真没有?” “没有啊,咱们平日都是尽心保养的,肌肤如玉,一丁点儿瑕疵都没有!”墨竹还说的一脸自豪。 白嬷嬷暂时松了口气,可还是觉得不正常,难不成是被自家世子妃拒绝了,王爷没得手?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屋里,宋清月已经送了客。 回到平洪殿,汪公公向肃王殿下回话,道:“奴才瞧着世子妃似乎对和尚道士什么的厌恶得很,倒是问了奴才几句关于养济院还有育婴堂的事。还问了老奴这京城里是否还有价钱低廉些的宅子是适合养孩子的。” 肃王抬了抬眉毛,叹道:“咱们老大媳妇倒是个心善的。”想了想,忽然笑起来:“中秋之前,那个被宋建鸣弹劾得当庭脱了乌纱帽,要告老回家的那个老头儿叫什么来着?” “是翁御史。”汪公公提醒道。 “对,姓翁的!你去问问,他家京城的宅子卖是不卖,要是卖就买下来,给世子妃养孩子。这样好,与其给庙里捐那些香油钱,养了一群胖秃驴,不如拿来养孩子,哈哈哈哈!”肃王这么想着,自己乐起来,又道,“这样,今年除去给王妃点长明灯的钱,其余就不必再送去庙里了,都拿去给世子妃养孩子吧,那些钱怎么个法,叫世子妃自己看着办。” “是,奴才这就去办。” 宋清月这儿岁月静好,实际上最近朝堂上风起云涌,争斗已是到了你死我活的白热化的阶段。 以严首辅为首的严党就跟以泾国公为首的陈党斗争得厉害,原本双方都想要拉拢宋建鸣的,不过在皇帝的刻意扶持之下,宋建鸣已然自成一派,成了朝中的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 今年五月之后,朝堂有了一次人员调动。 宋辰旭就被任命为正六品的工部主事。 他之前就一直在山东做修路的事,秋闱之后原本的负责人被调去了别处,宋辰旭成了真正主持大局的人,相当于后世的项目经理。 宋辰旭本就是个能干的,又是宋阁老的嫡出公子,身份贵重,做事的时候在用人方面少了很多顾忌,只重用那些真正能干、会干的吏员,至于从前那些凭着搞关系、拍马屁混日子的,则被他毫不留情地搁置在一旁。 建材供应商也是自家的,自然不能给自家公子丢脸,供货总是特别及时。 下头人有了干活的积极性,加上管理调度得法,各种建材供应也及时,因此工程进度快得吓人,连费都少了近四分之一,一下子将旁人比进了地沟里。 修好一条道之后,别的地方抢着让宋二公子去帮着修路。 肃王口中的那位翁御史参了宋辰旭一本,说是因为他招收劳役时,处事不当,激起民乱,叫山东省青州府昌乐县李家村出现村民围困县衙闹事,导致五人死亡,十几人重伤的惨剧。 “民乱”这两个字可不能随意使用,这可是封建时代帝王最敏感的一条神经。 就算是宦海浮沉二十多年的宋建鸣初闻此事,亦是惊出一身冷汗。 要不是皇帝对宋辰旭印象不错,派了锦衣卫去山东详查,但凡换个人,大概都要被迅速拘捕回京,监押候审。 好在经由锦衣卫调查发现,李家村那事根本就不是什么村民围困县衙,闹什么民乱。而是李家村和旁边的牛洞村为了抢夺率先修路的权利而发生的一起民村集体械斗事件! 完全就跟民乱沾不着边。 翁御史眼见自己的弹劾成了笑话,便立刻又上了一本新的弹劾奏张,内容大致如下: 其一,宋二郎主管修筑道路的通路仪式过于奢侈浪费,山东等地受了涝灾,他们竟然在通路仪式上大量饮酒; 皇帝看了折子其实也没觉得什么,都是些没事找事的御史们常用找茬借口,只要不发生民乱,皇帝圆瞪的眼睛就又和善地眯上了。 但是宋建鸣很生气,参他本人可以,但是参他优秀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儿子不行! 那两村械斗明明是两村村民自己的问题,居然怪到他儿子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特别是最后一条,简直杀人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