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为走后,喧嚣的人群才将注意力又转回这次大榜。
“金谷书院不愧是神京第一,上榜人数无论是大榜小榜都是最多的。”
贾兰听着周围之人议论,一边找寻秦钟的身影。
“贾案首,恭喜恭喜!”
一身圆领青袍的男子出现在贾兰面前,笑咪咪地拱手看着他。
贾兰笑道:“钱学长你又开兰的玩笑了,请问何喜之有?”
“怎么,还没看榜?”那名为钱学长的文士微微一愣,指着堂内问。
“看是看了,连个影子都没有,倒是学长钱希声三个字,位列大榜第六,今科肯定有望了!”
钱希声奇怪地看着贾兰:“你真的看了?”
贾兰正摸不着头脑,此时秦钟一脸欢喜地跑了过来:“兰哥儿,你上榜了!”
“哈?”贾兰指了指自己,见秦钟点头,失笑道:“怎么可能,我明明看了……不对!”
他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只看了两个榜,然后就被那范生给打断了,后来又见了程可为,最后自己居然忘了其实还有一个榜没有看完。
“时文榜?!我上了时文榜!?”
钱希声见了哈哈大笑:“没想到贾案首也有糊涂的时候!”
贾兰也笑道:“无定先生风姿卓然,实在让人依依难舍!”
这话说得对极,秦钟此时寻了过来,整个人像花痴那样追着贾兰问:“兰哥儿,听说无定先生还给你说了话,快给我说说!”
“哦?”钱希声闻言,也来了兴趣,“方才山长喊我去训示了,却不知道居然发生如此有趣之事!”
贾兰便将那范生之事说与两人听,钱希声一阵概叹,道:“考场如战场,连太白之才也不能免俗要投书自荐,说‘一登龙门,身价十倍’,人生在世,又怎能离得了名、利两个字?”
“是啊,难!”秦钟由范生想到了自己,也叹道:“要破除迷障谈何容易……”
“好了好了,别叹了,别人见你我一个大榜一个小榜在这里唉声叹气的,说不定气都气疯了!”
贾兰笑道,此时正好方唐镜等人走过,见到钱希声纷纷过来见礼。
方唐镜见贾兰也在,本不想来,可那钱希声不但是山长李玄著的弟子,大榜第六,还出身余杭钱家,自五代吴越武肃王以来九百年长盛不衰,虽暂无人身居高位,但是久负乡望,尤其夏朝太祖起兵时倾尽家财资助太祖,开国什么封赏都不要,只说当年所为,只为再造神州,太祖甚感念之,赐下匾牌,颁下祖训必须善待钱家,是以钱家无王侯之位,却位同王侯。
“钱学长……”
众人纷纷见礼,方唐镜走在最前,正好听到贾兰后半句,当即差点暴走,虽然能猜到贾兰说的并非自己,但既然听见了,还是觉得很火。
互相见礼告辞,方唐镜忍不住大声说道:“诸位,听说城里酒楼新进了一批醉琼楼的新酒,某做东,今天请诸位对酒当歌,不醉无归!”
“那真是谢过方兄了!”
“方兄豪爽!”
【真是个好人啊……方兄,谢了!多喝点!】
贾兰一脸慈爱地看着方唐镜,觉得这人真是送财童子,上次送了一次,这次又送。
作为醉琼楼背后的实际所有人,他可是十分清楚醉琼楼的酒是什么价格,基本上十倍于市面上普通的酒,哪怕度数够高,要喝到醉起码也要每人喝上四五壶,这可就价值不菲了。
“对了,山长方才喊我去训诫,又让我喊你过去,呵呵,轮到你了。”钱希声忽然想起什么,不怀好意地看着贾兰。
山长李玄著素来威严,哪怕是身为弟子的钱希声每次单独被老师召对都是慌慌恐恐。
“学长,不会是你害我的吧?”
贾兰看他表情,怎么会想不到自己是被对方带了顶高帽。
“大概是借着什么让我戒骄戒躁的由头陷害的我吧?”
钱希声嘿嘿一笑,也不否认,贾兰叹了口气,只身前往。
却说方唐镜领着人来到关城里云来客栈,要了一个大隔间,听到酒保报出醉琼楼酒的价格后心中大骂。
【好杀才,足足比神京翻了一番!】
可为了笼络人心,再怎么肉疼,方唐镜也只能忍了。
这云来客栈别看名字平凡,但也真是字如其名,客似云来,身为居庸关城内最大的酒肆客栈,来往客商络绎不绝,客栈里有前厅,中庭,左右偏庭以及后方的客房区,加上供车马停靠的场地,占地比叠翠书院还要略略大些。
方唐镜喝下一口闷酒,凛冽的酒劲直冲上脑门,借着酒意他又说了一番贾兰的坏话,又吹嘘了一番自己,气氛渐渐高涨。
“我不否认贾兰确实有才,但此人诗才实平平无奇,不过中下之资,那市井里每每传言此人诗才不逊于前明夏灵首,以我观之,其人无非是以著作买名,以贾家这等高门大户,雇来几个先生合力出一本《声律》,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至于平日传言贾兰所作之诗,不过托名而已。”
方唐镜如此愤懑,无非是将自己考场上的失利全数归罪于古代科举的舞弊。
诚然,只要是制度就一定有漏洞,哪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