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身子的问题可不是小问题。
要是贾兰看过所有的红楼话本,便知道在元妃省亲之后,凤姐因诸事繁杂一力亲自操持,全因凤姐本性要强,不肯落人褒贬,却也因此落下祸根。
有话本在此写过一句旁批,曰“伏下病源”,以后凤姐两次流产便源于此。
在贾兰看来,凤姐的身体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并不是那么差,但想起自己尚记得的书中剧情:从元妃省亲之后,足足过了两年凤姐才又怀上,再下一个元宵便流了产。
原文道“凤姐禀赋气血不足,兼年幼不知保养,平生争强斗智,心力更亏……”
可见凤姐身子还是有些亏空,此时还没发作,就怕积重难返。
因此贾兰才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让三春与黛钗加上李纨协助凤姐管家。
“婶婶你也知道这管家之难,这迎春姑姑今年便已经及笄,林姑姑与探春姑姑比我大一岁,惜春姑姑与我同岁,薛姑姑更是比我大了五岁,一个个的都快到议亲的年纪了,难道家里还不教一些理家之道?
这管理家事,看起来容易,做起来事物繁杂,若再添上孝敬公婆,管治姨娘,那更是诺大的人情文章,一辈子也做不完。
婶婶对几个姐姐姑姑平素也是关爱的,难道等着她们外嫁之后在夫家吃闷亏么?
至于母亲,这姐姐姑姑们总归小辈,有些事情总是不好说话,也怕下人非议作恶,这时候由母亲在前面盯着,便是不使那些个仆妇动不动的就闹到婶婶跟前,扰了婶婶静养。
婶婶若是不放心,让平儿姐姐也一旁过来便得了,也无需整日亲自操心。”
凤姐整个人靠在软垫上权衡着利弊。
一旁的平儿见凤姐眼色闪烁不定,多少猜到凤姐所想,便开口道:“奶奶,我觉得兰哥儿说的有道理。”
凤姐斜着眼看了一下平儿,奇道:“哦?此话怎讲?”
平儿纤纤走到凤姐跟前:“我是自幼便跟着奶奶你,知道你性子要强,可这贾府毕竟是国公之家,比王家还要大上几分,千头万绪的都由你来操持,你怎么可能受得了?
况且今时不同往日,当年是府里老的老,小的小。
可如今几个姑娘都长大了,如兰哥儿今年都要应举了,奶奶还是好生为自己想想,我们的大姐儿都六岁了!”
平儿眼里带泪,把身子靠了过来伏在了凤姐身上。
这一抱,顿时就勾起凤姐的心事。
自己与贾琏成亲也有些年头了,膝下却只有大姐儿一个。
平儿所言是一语相关,凤姐自然也听出来了,她是在委婉的劝谏自己反正修大观园时银子也捞够了,该顾着点正事了。
女人要在后宅里生存,钱当然是必须的,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孩子。
凤姐眼泪顿时扑簌扑簌的掉下来,轻抚着平儿后背哭道:“好平儿,我是知道你待我好的!很多时候反倒是我小性子错怪了你!”
主仆间抱着哭了一会,直到一旁的大姐儿被吵醒,才收敛了起来。
望着大姐儿,凤姐登时想到自己这女儿也是先天有些弱,早些年常常害病,连忙道:“兰哥儿,劳烦你也替大姐儿瞧瞧!”
“婶婶放心!大姐儿好的很,这几个月我都有给她调养身子,有些时候小孩子年纪还小,底子虚,调养起来并不是靠吃药的。”
贾兰笑眯眯的,语气里有些调皮的说道。
“啊?”凤姐与平儿对视了一眼,一样的困惑。
平儿调笑道:“啊哟,这还有不吃药能治好的病?”
“哈哈哈,平儿姐姐,你这就是外行了。”贾兰笑道:“像大姐儿这个年纪,气血未足,经脉未定,此时最好的不是吃药,而是推拿。”
“推拿?”
“其实我每次休沐都过来,就是为了给大姐儿推拿,便如这样……”贾兰摸着大姐儿的脑袋,轻轻的拇指用力,“这样做可以发汗解肌,将骨骼中的热毒抽离出来,起到开窍醒神的作用。”
平儿猛的拍了下手,对凤姐道:“难怪了,往年开春我是最担心的,这大姐儿常年在这个日子得病,我正想着大姐儿今年是不是身子骨好了,居然好好的?”
凤姐伸手捏了捏平儿的脸笑骂道:“你这个小蹄子,又胡乱说什么?”
平儿一阵讨饶,又闹了一阵。
贾兰抱着大姐儿说回了正事:“婶婶,这从旁协助,也不是夺你管家的权,抓总的事儿还是你做主,只不过有些东西能分就分出去,这眼前就有一项分出去最合适的!”
“什么事儿?”
“自然是那大观园,几位姐姐与母亲俱住在大观园里,这园子里的事务是否可以让姐姐们先帮衬着?
这里面俱是些新的事务,对婶婶最是劳神;但对几个姐姐而言,又占着近便之利,既可以就近看管,又可以学着些管家的才能。
以后出去了旁人家知晓姐姐们可是打理过贵妃省亲时的大观园的,岂能不大为倚重,婶婶又有这番调教的功劳,在外面也能落下个好的名声,将此前的一些不好东西掩盖过去。”
凤姐闻言脸色认真了起来,望着贾兰不住的点头:“不错,这的确是一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