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贾兰,温瑞和问了一句:“殿下,你就这么看好这位年纪轻轻的解元郎?”
萧天放收回目光,平静地道:“不知是我看好,是太上皇看好!贾兰在乡试里写得那一篇你也看过了,有何感想?”
乡试中榜之人的文章都是需要公示于众的,但温瑞和却知道萧天放指的不是公布出来的那些,而是指那一篇没有公开的,主考官盛宏最后的那道附加题“吾十有五而志于学”。
温瑞和身上并没有一般文人那种“文人相轻”的恶习,闻言反而由衷地赞道:“此文实不逊于唐宋八大家,开篇气势磅礴,随后娓娓道来,有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之感,这样深谙治学之道的文章,瑞和实难想象这是一位不到弱冠之年的学子写出来的。”
萧天放不住颔首:“太上看后也是由衷称赞,更亲自手书一篇挂在龙首宫中,还将贾兰的名字写在屏风之上。”
温瑞和明显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手书在屏风之上?!
他是萧天放说过的,在太上皇龙首宫有这么一张屏风,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东西,有事情,有地名,也有人的名字。
由此可见太上皇虽然已经退位,却从来就没有真正退出过国家的政治舞台。
太上皇与庆丰帝之间并没有弄到如真实历史线上的某位太上皇那样“归政后……凡遇军国大事、及用人行政诸大端,岂能置之不问仍当躬亲指教?”那种地步。
经过了这么些年,太上与今上之间,还是互相达成了微妙的默契。
而这,也是萧天放最后的机会。
温瑞和叹了口气:“难怪!若论识人之明,无人能出太上其右,只是殿下……”他话锋一转:“哪怕是得到太上青睐,可贾兰毕竟姓贾,当年之事……”
“我知道先生要说什么。”萧天放抬起手打断了温瑞和,却没有接着开口,而是抬头看了下渐渐昏暗的天色。
“当年的事,谁知道呢……”
当晚,贾兰在房间正一个人打坐,同时思考着今日与萧天放的会晤。突然,他在意念之中喊了一声:“可卿……”
随着一声呼唤,秦可卿的身影徐徐出现。
每次亲眼看到这道曼妙的身影,贾兰都不由喟然而叹。
太诱惑了。
特别是秦可卿那一双似开非开的凤眼,撇在人的身上登时就教你心神一荡,那是一种道不尽的风情万种,连贾兰这种什么美女都看过的人都不由沉迷其中。
这会儿,他多少能够理解贾珍的心情了。
只是话说回来,经过接触,慢慢地贾兰却发现,秦可卿虽然一副倾城的容貌,内心却是清净纯洁,虽不说完全没有欲望,但更多只是像贾宝玉梦游离恨天时所见的清净女儿们那样,只是钟情于琴棋书画,毫无丝毫情欲之想。
从贾蔷和其它人的口中,贾兰是听说过秦可卿与那贾珍在东府天香楼里曾经行不堪之事,被别人撞破过,甚至有人称可卿正是因此而悬梁自尽而死。
然而后来秦可卿却告诉自己,她压根就没有与贾珍行过任何不堪之事,对此他是相信的。
虽说有些呆呆的,但秦可卿那股气质,那说话慢条斯理的语气,贾兰是相信,秦可卿是半点浪言也没有的。
加之随着修为的恢复,她渐渐想起自己下凡的目的,貌似全然是为了点化宝玉,给他一段机缘将他带到离恨天上而已,与贾珍更是半分关系也没有。
至于为何,以及何人让她下凡的,她却是全然想不起来。
但秦可卿非常肯定的告诉贾兰,肯定不是警幻的主意。
如果天香楼里与贾珍缠绵的那个秦可卿不是面前的这个秦可卿,那会是谁?
也是这个时候,贾兰察觉到了一丝的不自然,他越来越有一种自己是个网中人的感觉。
贾兰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可卿不自觉地又陷进自己的头脑风暴之中。
被贾兰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秦可卿脸上泛起一朵红云,似乎想起了什么,作为灵体的她渐渐地染上一阵嫣红,娇艳欲滴。
还好贾兰正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否则恐怕……
秦可卿也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发觉,这些天来,贾兰的气质其实不经意间正在发生变化。
其他人还没有发现,唯独寄身在贾兰本灵处的可卿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贾兰的气场变得强大了。
她曾告诉过贾兰,后者觉得这是因为修为进步而带来的正增长,但秦可卿心底并不完全这样认为。
在这股气场之中,隐隐约约有一股让她感到畏惧的气息存在着。
可让她百思不解的是,这股气息并不邪恶,但还是有种让她说不出的感觉。
可能是错觉吧,其中好像混杂了秦可卿自己的本源的气息。
想到这里,她双颊越发嫣红。
两人这股旖旎的气氛里不知沉浸了多久,直到屋外凉风吹起,贾兰蓦然惊醒,但见一双含情目似嗔非嗔的盯着自己,登时一股躁动涌现。
这道目光让他想起之前的那番潋滟。
尽管记忆朦胧,但正是朦胧,才叫人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