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锡寻声望去,只见一名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新兵,这会儿躺在废墟当中,他整个下半身从大腿根的地方都被炸断了,虽然做了简单的应急处理,但还是有很多鲜血顺着他的伤口流了出来。
“王爷……”那士兵眼中闪着一团光:“王爷……”
陈锡急忙走过去,握着那人的手掌道:“别说话,安心养病。”
那人哽咽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我……我……我叫王小佩……我……”
他哽咽着喉头,卖力的大口呼吸着,仿佛想要尽可能的呼吸着空气。
陈锡心中一酸,点头道:“王小佩,你安心养伤,本王一定竭尽全力照顾你。”
王小佩摇摇头,哽咽道:“我娘……就住在河阳城……请您一定要救她出来的。”
陈锡眼眶一红,咬着牙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她出来的。”
王小佩用尽全身力气点头,泪水不断的顺着脸颊流淌:“谢谢你……王爷……”
说着,他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他嘴巴里不断的喷涌。
陈锡慌了神,连忙捂着他的嘴巴大叫:“大夫!大夫!”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之际,王小佩忽然双手伸向天空叫道:“娘!孩儿不孝!”接着,他就永远定格在这一瞬之间,已经死去了。
陈锡闭上眼睛,泪水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好兄弟。”陈锡替他合上眼睛:“我答应你,一定会救出你娘。”
此时,几个冲上来的士兵也愣在原地,看着这满目疮痍,人人都是红了眼眶。
突然,陈锡重重的跪倒。
众人心底都是一颤。
只听陈锡道:“诸位兄弟,今日你们的血不会白流,我陈锡对天发誓,一定会用天理教的血替你们洗刷!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众人听后,纷纷跪倒大声道:“血债血偿!”
宋安邦、宋幼霖此时眼圈发红,眼里透着浓浓的恨意,他们就在陈锡不远处,这会儿也跟着一起跪了下去:“血债血偿!”
一时之间,肃杀之气弥漫在整个战场上,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恨意。
“清点伤者,咱们回城吧。”陈锡淡淡的说道。
在返回的路上,宋安邦找到陈锡:“王爷,这件事我得跟您解释一下。”
陈锡摇头:“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宋安邦沉声道:“这件事里边恐怕还有隐情,我方才查典过后,发现没有人有通风报信的机会,刚才海战的时候,所有将领都在奋力厮杀,没听说有谁故意让开道路,给天理教放行。”
陈锡低声道:“天理教这件事恐怕图谋已久,他们这翻动手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决定的,那叛徒藏在军中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也是正常的,你接下来便秘密查探,切莫打草惊蛇,一旦有线索了便告知我,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
宋安邦点头:“王爷放心,我一定办好此事。”
陈锡拍了拍宋安邦的肩膀,骑着马独自一人前行。
陈锡一路上闷闷不乐,但周围士兵却并不这样,他们以几千兵力的损伤压倒性的击垮了天理教的数万大兵,这放在战争史上绝对是一场名副其实大胜,所以除了步骑混合营和神机营的士兵们有些愁云惨淡,其他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甚是得意。
宋幼霖见他兴致不高,便走过去道:“陈锡,你……没事吧?”
陈锡呵呵一笑道:“我又没受伤,我能有什么事?”
宋幼霖咬了咬红唇道:“我瞧你刚才哭了,战场上生离死别我们早就习惯了,这是一场难得的大胜,你应该开心才是,再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谁知陈锡一听,顿时严肃道:“习惯?打仗多了就能习惯吗?这天底下哪有这种狗屁道理?我死了几千个兄弟,你偏偏要我高兴?老子开行不起来!”
宋幼霖本想宽慰陈锡,谁知道却被他一顿抢白,弄得脸色很是尴尬。
陈锡这会儿没心思安慰她,只是看了宋幼霖一眼,便向前行去。
宋幼霖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莫非是我错了?”宋幼霖立在当场,久久不语。
陈锡就这么兴致缺缺的跟着大部队,他身旁都是些受了伤的残兵。
这会儿陈锡见到一个眼睛受了伤,还跟在队伍中进发的士兵,他立即跳下马,说什么都要让那个士兵骑自己坐骑。
那士兵一阵局促不安,慌忙拒绝。
但陈锡眼睛一瞪怒道:“老子让你骑你就骑!哪那么多废话!”
那士兵顿时更加惶恐,这才骑了上去。
众人见陈锡这样,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陈锡自己倒是没这个自觉,让伤员得到更好的待遇在他看来理所当然,他也没想着作秀,只是完全的出自本能。
就在这时,谷笑白领着一队人从旁经过。
陈锡没心情搭理他,只是低头走路。
谷笑白这会儿骑了一只白马,神色倨傲。
看到陈锡以后冷笑道:“磬王爷,您这次立了大功,为何却偏偏闷闷不乐?”他是知道陈锡刚才对战死的同袍下跪,他不屑一顾的认为陈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