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王闻言长长一叹,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良久,他连干了三杯酒,直到苍白的脸上布满红晕,眼中全是血丝他才开口道:“这都是我造的孽啊……”
一旁的辰帝拍了拍泰安王的肩膀道:“这不怪你。”
泰安王惨笑一声道:“王爷,你可曾听过恩宇之难?”
陈锡露出回忆神色,良久才点头道:“曾在书中见过记载,我军遭华剌达旦伏击,死伤近十万人,还被夺走了天恩、天宇两座城池,后华剌达旦下令屠城,两座百万居民的城市就此沦为鬼城。”
陈锡说到这,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泰安王,又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这都是十六七年前的事情……”
他说到这,突然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泰安王。
泰安王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惨笑:“当时负责镇守天宇城的守城大将,便是我。”
陈锡惊愕,久久不能出声。
泰安王叹了口气道:“那日我饮酒误事,华剌达旦兵临城下我才发觉,导致城破,我也仓惶出逃,却留下了我那可怜的妻女……”
泰安王恨恨的饮了一杯酒道:“我还记得当日,三十万华剌达旦兵临城下,我连发二十道求援书回京,却始终石沉大海杳无音讯,看着那黑压压的大军,我只想一死了之。”
辰帝拍了拍泰安王的肩膀道:“那封信始终未交到朕的手上,等朕知道你的危机时,天宇城已经被华剌达旦攻破了。”
泰安王冷哼一声道:“现在想来,当是诚王那狗贼故意截断了情报,为的就是让我死在战乱之中,我只要一死,皇上就算是断了一条臂膀。”
辰帝眼中露出浓浓的恨意:“他日朕必然挥师南下,亲手砍了他那颗脑袋!”
泰安王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当日主战,纵然打光了最后的一兵一卒,我也不肯投降,我的老兄弟们都支持我的意思,只可惜我们内部出了奸细,居然趁着夜晚将粮仓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若是正面交战,老夫绝不会怕华剌达旦那些蛮子!”
陈锡听到粮草被烧,就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
华剌达旦肯定是围而不攻,硬生生将泰安王的军队耗死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后来呢?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泰安王涕泪纵横,仿佛看到了那些故去的兄弟们,他重重饮下一杯酒,唉声叹气道:“我们坚持到了最后,只可惜还是不敌,我虽然想以身殉国,却知我这戴罪之身绝不能死在这里,若是我死了,整个锐国就完了。”
陈锡默然,泰安王曾是锐国军神,他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泰安王看着陈锡,嘴角浮现起一丝笑容:“但如果换成现在,老夫就敢拼死相搏!因为我锐国有了你这么一位聪明人,只要有你在,我们锐国就绝不会衰败!”
陈锡感受着这番话的沉甸甸的重量,他拱了拱手道:“泰山大人的话我受之有愧。”
泰安王虎目一瞪,不怒自威道:“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老夫一辈子从没有看错人,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能行!男子汉大丈夫!该自己出头的时候,你谦虚个屁!要不是你身份尊贵我不敢揍你,就冲你这句话非得打你一顿板子!”
陈锡一脸的黑线,这老头子说话是真不给别人留情面,偏偏他说的话自己非常爱听。
他嘿嘿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一定会肩负起锐国的未来!”
泰安王和辰帝都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陈锡又问道:“泰山大人,您说的这么段经历,跟幼霖又有什么关系?”
泰安王狠狠瞪了陈锡一眼道:“要不是你总插嘴,我怎么会说起事来断断续续的?你闭嘴听好了,莫要打断老夫的思路!”
陈锡无语,分明是这老头说话夹杂不清,又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他干脆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泰安王又露出那痛苦的神色,轻声道:“当日城破,我被护卫们拼死送出了城,却在兵荒马乱之下,忘记带着幼霖和她娘一起逃出来……”
陈锡“啊”了一声,素问华剌达旦城破必定屠城,男子杀死,女子亵玩施暴后也会杀死。
陈锡想到这里,一股不祥的预感已经涌上心头:“莫非泰安王妃她……”
泰安王神色黯然的点头:“她为了保护幼霖周全,将幼霖藏入了我府上的密道之中,自己则坐在密道上装做逃跑无路的样子。”
陈锡没说话,泰安王妃的下场他已经猜到了。
泰安王恨声道:“他们强迫了她……又将她肚子刨开……我带着援军赶来时,她还没断气……”
说到这里,泰安王已经泣不成声:“我可怜的妻子……她为了告诉我幼霖的下落,活生生忍了三天三夜的开膛破肚之痛……”
说到这,就连辰帝也红了眼眶。
陈锡伸出手,握住泰安王那粗糙的手掌,以示安慰。
泰安王神色痛苦,他沉声道:“我找到幼霖时,她就在我妻子的身体下边,她……那地道有排气孔,她……目睹了全程。”
陈锡总算明白了,为何宋幼霖有那么强烈的自毁倾向,换成这世界上任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