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冯唐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徐徐的吐了出来,说道,“就像他一样,我高兴的时候,也许会留他一条狗命,我不高兴的时候,不但不会留他的狗命,甚至还要额外捅他两刀。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人在高兴的时候和不高兴的时候,他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只不过我的做法更加极端一些罢了。”
众人闻说,都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砍刀攥的更紧了。他们往后一退,反而将冯唐男人孤立且凸现了出来。那种画面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非常具有唯美和强烈的英雄风的。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上,不难看出,他们是一类人,都是亦正亦邪且难以琢磨的人。他们喜怒无常却又原则清晰、立场坚定,好似一对胞胎兄弟。可是,他们又是那么的不同,就像水和火一样,不可调和。他们是天生的对手,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是如此。
“如此说来,他是让你不高兴了。”男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已经凉透了的小弟的尸体,推了推眼镜,一脸和气的说道,“那样的话,他真的该死。我讨厌对别人傲慢且无礼的家伙。即使你不杀他,我也不会放过他的。这样很好,你省去了我一些力气。那么,这件事可以就这么结束了吗?”
“似乎还不行。”冯唐摇了摇头,说道,“他实在让我太扫兴了。我觉得,我并没有因此而重新快乐起来。”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男人说道,“那么,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或许我会舒畅一些。”冯唐把烟掐灭,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搓了两下,然后用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男人的眼睛。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狂妄无礼的人。不,他们是见过的。可是,那些狂妄无礼的人无一例外的都被他们的老大送去见了阎王。或许,这个小子离死也不远了。他们甚至已经在冯唐的身上嗅到了一股腐烂的气息,那是死亡的味道,是从地狱里迸射出来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可是,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男人并没有展露出以往杀气,一丝一毫也没有。他卑微的弯曲下膝盖,规规矩矩的在冯唐面前跪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他干净利落的做完了这一切,完全没有拖泥带水的想法,就好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参拜他心目中的神明一样。
“我觉得,你的要求合情合理。”男人站起身,又轻柔的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色宽边眼镜,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愠色,一脸平静的说道,“我不喜欢让人不高兴,那么的话,就太过残忍了。那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冯唐又从兜里拿出一颗烟,点着了。他死死的盯着男人的眼睛,就像盯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又好像盯着一头嗜血的猛兽。一个人展现自己的强硬很容易,但是展现自己的软弱却很难。一个能屈能伸的人,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睿智且恐怖的。冯唐知道,眼前的这个对手可能并不像他原来设想的那么好对付。
“我的心情好多了。”冯唐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徐徐的吐了出来,说道,“不过,也只是好了一点点而已。”
“哦,把你的痛苦都说出来吧。”男人说道,“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满足你。”
“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冯唐从兜里掏出一个女孩的照片,递给了男人,说道,“先把她放了吧。”
男人接过照片,略微扫了一眼,随手递给了他身后的一个光头男人,说道,“这个女孩跟你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冯唐说道,“我只是受了一位可怜的母亲的嘱托。”
冯唐的这句话并非是信口开河,胡乱说的。他的确亲身经历了一件让人凄惨悲凉的事。那件事发生在一个小时以前。那时候,冯唐在候车厅里坐着无聊,于是就出去转了一圈。他在门口碰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见人就磕头,嘴里胡言乱语,说想要人帮她夺回她的女儿。冯唐看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那种悲伤是装不出来的,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痛苦的呐喊。她的精神非常糟糕。她已经疯了。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凭借本能把这个罪恶的组织所做的令人发指得事情描述了出来。这个组织无恶不作,罪行昭昭,他们费尽心力的去做任何一件坏事,包括但不限于打劫、偷盗、逼良为娼……不过,那些都是小打小闹,他们的主业其实并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虽然哲这些事情已经非常恶毒了,但是他们的主业却不仅仅如此。他们的主业是拐卖人口和器官,并且是明目张胆而不加任何修饰。这里的人口之所以如此稀少,跟这个组织有着推脱不了的关系。
冯唐是一个好人吗?当然不是。他做的坏事并不比这些人少,他杀过得人比他们要多的多。可是,他杀的人都是和他一样的社会败类。这些人活着就是祸害,就是对善良的一种亵渎。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冯唐所做的事情就是在进行垃圾分类处理,将乐色重新放回了垃圾站而已。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是,他在杀人的时候问心无愧,良心不会受到任何谴责。
冯唐根本不是一个会怜悯别人的人,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