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霍妄冷漠的嘲讽,宋画没有说话。
她知道,解释也没有用。
霍妄一定要这样想,她怎么解释,落在霍妄的眼里,都是谎言。
而宋画没有接口,霍妄也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两个人一时陷入了静默。
而等了数分钟,见霍妄也没有答应让自己离开,宋画才开口道:“霍妄,既然你是这么想我,那么更应该让我离开。”
“毕竟我这么惺惺作态的人,你也没有必要留在身边是吗?”
停顿一下,宋画又低声道:“霍妄,你当初带着我来到这里,是你觉得这里有一处世外桃源,可以躲避世间一切纷纷扰扰,所以你想让我留在这里。”
“可现在这世外桃源已经解体了,不复存在了,那么让我离开吧,你何必还要困住我?”
霍妄眼眸很冷,宋画的话语,并没有打动他,他冷冷道:“他们都可以走,唯独你不可以走。”
“霍妄,你这是何必?”宋画道:“你让我还要跟着你去哪里?避难巨轮吗?眼睁睁看着你修复这艘巨轮,然后和神秘组织来一场席卷全球的灾难吗?”
“你口口声声说,你为我好,可你若为我好的话,就应该在你做出要回归神秘组织决定时放我走,因为你知道,当我亲眼目睹这一切时,对我而言有多么痛苦,除非你根本就是谎言,你说的为我好,通通都是谎言!”
“谎言”两个字,似乎触怒了霍妄。
霍妄冷笑一声,语带讽刺:“所以你认为,我没有对你好?”
“你很清楚。”宋画道。
霍妄忽然逼近了宋画,阴然的瞳孔一动不动盯着宋画:“宋画,如果我不对你好,那么我现在就不仅仅是困住你了,而是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你还记得你的身世吗?你不是卢爱梅的亲生女儿,那么你到底是谁的女儿?卢爱梅又到底是谁?还有你是否记得你有一段缺失的记忆,而那段记忆又是什么?宋画,这些我从未告诉你。”
闻言,宋画的心跳猛地一止。
在初来到梦这个小镇时,有人闯入她和霍妄居住的庭院。
当时那人就要说出她的身世,却被霍妄直接给杀了。
那时候她就感觉到,她身世隐藏着什么大秘密。
而霍妄也清楚。
现在霍妄这句话,更加证实了宋画的猜想。
“霍妄,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宋画也紧紧盯着霍妄:“你不要卖弄玄虚,如果你要说,就说,没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
霍妄黑眸闪过了一道暗色流影。
许是对宋画太过失望。
又许是被宋画激怒了。
这一瞬间,霍妄真要将所有说出来。
可在话语即将冲出喉咙时,却又被霍妄全部给吞了回去。
霍妄盯着宋画:“宋画,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故意激怒我触怒我,知道真相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记住,在我对你还有一丝心软时,别触怒我。”
说罢霍妄紧闭着薄唇,不再发一言。
.........
梦这个小镇,解体了。
所有人都离去了。
霍妄决定带着宋画回到避难巨轮。
而到了此刻,他终于知道,夜成说得没有错。
人,是最无情的动物。
感情,是最没有用的。
人和人之间,只有利益。
当你有利可图时,所有人会涌向你。
当你没有价值时,所有人会对你避之不及,如同洪水猛兽。
而他也发现,一手打造的这个小镇,有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只是霍妄不知道得是。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他听不到的地方,一幕幕正在上演。
那是之前吵着要求离去的老人们,携手一起上山。
他们都是曾经被自己的儿子送到山上的人。
离开梦这个小镇,他们也无处可去。
再回到村庄,也会被视为没有价值的人,重新送上山。
因此他们只能够携手一起登山。
在那冰冷而又孤零零的山上等死。
等待秃鹰来啃食他们的尸体,然后结束这一生。
这仅仅是想想,都觉得恐惧,都觉得害怕。
这些老人们同样也是如此。
但他们互相安慰自己,至少他们曾经过了一段快乐日子。
一段老有所依的日子。
“我们不能够连累镇主啊,大战马上要开始了,有我们这些老人在,对他是累赘啊,我们又不能够帮着打战,而且说不定还会被抓起来当人质,所以我们得走啊,镇主人那么好,我们不能够连累他啊!”
在神秘组织。
霍妄的称号是万能的主。
而在梦这个小镇,霍妄的称号是镇主。
他是一手创建镇这个小镇的人。
因此小镇上的人,都尊称霍妄为一声镇主。
而这些老人们,也并不是因为听闻小镇要发生战争,而慌忙想要逃跑。
他们只是知道自己年老体衰,帮不上任何忙,又怕拖累霍妄,所以才决定集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