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唐太宗玄武门之变,都是前车之鉴。
这个世界没有,前世赫赫有名的,“驴车战神”赵光义的“斧声烛影”,玩金匮之盟的把戏,明朝朱老四“靖难之役”夺了侄儿建文帝的江山。
这可都是悠悠青史,做不得假。
听了金尚绘声绘色地说了许多,李萱若有所悟地说道:
“所以,你这个外甥,对梅应年来说,出现的正是时候?”
到底梅文辉和金尚是血脉相连的嫡亲表兄弟,和颜家亲戚不熟,向着谁,一目了然。
“打开门,这种心照不宣的话,谁都不会说,私底下,肯定有人这么想。二舅妈颜书帆很有能耐,向着大表哥梅文辉是肯定的,但……真到了危险的时候,她也未必掌控得了局面。”
到底是“垂帘听政”的太后,还是“日月当空”的武则天,谁也说不好。
虽说武则天最后将皇位还给了李家人,她的那些个位高权重的亲戚,就没一点想法?
“这才是豪门势族宫斗的戏码,真是有意思,咱老家似乎没听说过。”
“没人讲给你听,不代表没有,上到公子王孙,下到苍头黔首,道理都是一样的。”
顿了顿之后,金尚接着说道,
“好在,二姑夫和二舅都还年轻,正值精力旺盛的壮年,有的是时间培养长子。”
“二姑夫家,需要你这个正儿八经的豪族子弟帮忙打破上升天花板,二舅家需要你来帮忙平衡内部格局,哪怕只是站台威慑,也足够了。”
现在梅文辉年轻,还没笼络多少人,时间久了,肯定有人向着他,平庸,不代表无能,有足够的时间学习成长,再加上内外基本盘,应该是能顺利接班的。
当然,那是好多年以后的事了。
未来还很远,现在只是私底下说点闲话罢了。
“所谓三代才能培养出一个真豪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家风底蕴什么的,都比较虚,还是成器的子孙太少,守不住家业。不过,你这个异数,倒是挺奇怪,按理说,你家也就是没落旁支,守着祖产过小日子的土财主,突然就被老祖宗赏识了?”
“你搞错了,不是黄正廓看重我,而是我比较厉害,不得不倚仗我,不要把前因后果搞反了。梅文辉和张云鹰两位表哥是‘富二代’,但我不是‘富N代’,本质上更像是富一代。”
“怎么说?”
“创业之始。除了老金刚开始给的第一桶金,后续都没怎么仰仗他,更不论是老黄家的帮助了。哪怕出身差点,最多令我起家稍微困难几分,路还是走得通的。过后的,基本都是公事公办的利益往来。老黄的子孙不成器,只能指望我这个改了姓的曾孙。传承悠久的老世家,在事关家族未来的重要抉择上,是很能放得下身段的。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很可能是老黄不得已而选择的‘备胎’,在其他人选失败后,才递补上位,而且,很可能也是多方投资,我只是明面上最得势的那一个……”
一旦金家父子败落了,黄正廓翻脸估计比翻书还快。
“好吧,你还是如此不留情面地冷静看待自家老祖宗。”
李萱揶揄的话,丝毫没有影响到金尚的判断。
“不谈钱,我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一旦涉及到利益往来,就不要掺杂个人好恶以及不必要的情绪,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越是重大利益,越不要混为一谈。”
尤其是在礼崩乐坏,物欲横流的时代即将到来的时候,搞错了方向,不管是生意还是人情,一样都握不住。
“你呀……有些时候,真的不像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心态有点像是历经世事的老顽固。”
“没那么夸张,正是因为知道谈钱伤感情,才会一开始就将条条框框的规矩立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勿谓言之不预’,好好把握相处的边界,才能最大限度防止误会而影响血脉亲情。”
越是重感情,珍视感情的人,越懂得如何维护感情。
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的情绪,给他人,给自己增添麻烦人,金尚不讨厌,但会适当地保持距离,以免伤人伤己。
感慨了几句后,金尚又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其实吧,道理都懂,但我自己也时不时地会热血上头,说得到,做到还是挺难的。”
“人到底不是机器,感情,也不是靠理性能完全算计出来的。”
知根知底的女朋友用带着厚厚毛绒手套的指头戳了戳金尚被寒气冻得有点发红的脸颊,
“话说这些年,你也写了不少诗词,这次出游,没有诗兴大发?”
似乎没有打算要金尚回答,李萱继续悠悠地说道: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写的哪一首吗?”
“?”
迎着金尚疑惑的神情,女朋友脸色灿烂非常,
“那一首《定风波》,确实,只有它,多少带着你的真实心声,也是最让我感到心折的一点。”
瞬间,金尚就反应过来了,曾经金尚在个人交流账号的个人签名中,附上了《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除了买过个人诗集,以及社交账号有过往来的,几乎都不知道它。
这首词的意味很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