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邓教授聊了很多,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让公司一大帮努力将数据中心落实的员工们受益匪浅。
结束后,金尚派车将邓忠亮教授送了回去,参会人员也散了大半,只留下几个人还在等着老板的命令。
“专家的意见,确实发人深省,但……有些事,也不能偏听偏信。”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金尚也就不说些虚头巴脑的废话了,
“这位邓教授是有真本事的,但他的私心也很重,不像张树德教授那样老实,仅仅只拿顾问和中介费,当个技术资源掮客,还不满足,似乎想要掌握更多主导权,攫取更多好处。”
会议中当众说的那些话,确实是真知灼见,对今夕文化接下来的发展有很大帮助。
可是,说真话和好话,并不意味着这位邓忠亮教授就和金尚一条心。
他不是科研型的学者,而是有高明的学识和丰富经验的技术商人。
交流没多久,金尚就确信,这人没法如龚林院长和张树德教授那样完全信任,但不意味着他不好用,只要钱到位,做好适当的防备,就能获得应有的报偿。
“张教授在化学材料,储能电池,产品设计方面有专才,却不是电力方面的专家,相比之下,说话似乎很有魄力,诱导性十足的邓忠亮教授,就没那么老实了。高端UPS和逆变器,分布式电源,申请补贴,寻找专业人才等,咱们这方面的技术和人员储备极少,真要完全推进,对他的依赖就太大了。”
“要回绝他,或者再找其他业内专家么?”
从金尚的话里,杨琦听出了金尚对那位母校教授的不满,当面的时候不露声色,私底下的语气就没那么客气了。
“不用回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过……人情就没了,建筑与城市规划,电子信息,化工,计算机,应用数学方面,我在母校都认识一些人,熟悉一点,比较好说话,电力嘛……”
遗憾地摇摇头,金尚也懒得背后说太多坏话。
更加年长,且见多识广的杨琦了然。
“不管是校园还是校外,电力,能源,工矿,冶金等等,都是比较封闭的领域。金总太过年轻,创立的公司也才两三年,贸然涉足这类行业太深,并不是好事。”
“我知道!有些事,被动承受、不得已而为之就算了,星岛海化的化工园区,遍布环渤海的卫星工厂计划,算是一次资源交换。”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投名状”。
这辈子的金尚是京城土著,出身不凡,可到底只是个年轻人,出了首都,有多少人会认,还是个未知数。
掏出几十亿真金白银建厂,既证明了“今夕系”的实力,又能和地方打好关系,算是共赢。
可京师重地,想搞大事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二舅梅应年这种成名多年的“北海船王”,想要在京城房地产市场分一杯羹,都很困难,布局多年,最后还是在金尚这个京西没落的“遗老遗少”的支持下,勉强站稳了脚跟,进而被本地商业圈子接纳。
“那些吹嘘的所谓新技术,新方向,都是真的,可什么时候做,怎么做,投入多大,就不能完全听之任之了。另外,这个超级数据中心的规模,着实是我草率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撤回来不及,修改只会露了怯,打断原来的计划,引发更多的问题,”
以今夕文化如今线上业务的规模了,别看一个个都不太庞大,可加起来就十分可怕了,如果不将其数据整合起来,任其各自为战,损耗实在是太大了。
只是……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耗电量,别说五十兆瓦,首期十兆瓦就相当惊人了,完全指望市电,估计要遭。”
这就好比原来只供照明,电视,电风扇,电饭煲以及电熨斗的老式家用线路,突然接入好几台大三匹的空调,别说启动和关闭,稍微一个功耗波动,就有可能造成内外风险,电压不稳,频繁跳闸都是轻的,电器损坏,线路起火甚至造成输电变压器事故都有可能。
一条小船上,载有散碎的米面粮油,零碎矿石,猪样猫狗,木料杂货等,只要调配得当,维持好平衡,就不会有问题,可要是将一头巨大的非洲象赶上船,那就不好说了。
说白了,还是金尚的认知出现了偏差,以二十年后的电力负荷来衡量一九九七年的现状,得出的结果也是有问题的。
在人工智能时代,三峡工程的供电量也就相当于全国的百分之三左右,最低的时候也就超过百分之一,可在二十世纪末,三峡水利发电量可以满足大半个南方的用电需求。
能源供应基础差太远了,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
二零二三年,北弗吉尼亚数据中心总耗电两千五百五十二兆瓦,达拉斯数据中心耗电六百五十四兆瓦,硅谷也才六百兆瓦出头;在亚洲,京城是唯一数据中心总耗超过一千兆瓦的地区,接近一千八百兆瓦。
IT技术发展到登峰造极,摩尔定律都快失效的年代,才有上述规模,在一九九七年的夏季,功耗五十兆瓦的数据中心,就太惊人了。
以京城当前的供电水平,实在是太吃力了。
除非去北部或者西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