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认为,这么做是一件救人无数的好事,可在某些朝廷高官眼里,此举却是离经叛道。
听闻有大量流民进入郢都范围内,并聚集于城外新安庄,户部右侍郎阮友德顾不得处理公务,急忙赶了过来。
阮友德是左相霍利疾的人,他可不想看着赵鼎在朝中异军突起。
如今赵鼎聚拢流民,择其精锐,编练成军,恐怕来日定能在疆场上立功。
日后水轩辞去户部尚书的官职,赵鼎却有军功加身,自己无论如何也竞争不过啊。
在数十名兵丁的簇拥下,一顶轿子缓缓停在赵鼎面前。
轿帘还未掀开,里面的人声却早已传出。
“赵驸马好大的胆子,竟敢聚集如此多的流民,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生怕赵鼎不知道轿子里人的身份,一名仆人特意走上前,大声将阮友德的身份说出来。
“我家老爷姓阮,讳友德。”
“乾德十五年进士科二甲第五名,如今是正三品户部右侍郎。”
听到这奴仆的话,赵鼎笑出了声。
敢来指责他聚集流民,他还以为是多大的官呢,闹了半天,竟和自己平级,而且还在同一个衙门当差。
见赵鼎丝毫没有畏惧,反而笑出了声,阮友德怒了。
“赵鼎,你笑什么。”
“本官这可是在救你的命,在我楚国没有朝廷的命令就敢聚集如此多的流民,形同谋反。”
“本官念你是小地方来的人,又刚刚入朝为官,恐怕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这才来提醒你。”
赵鼎的脸上浮现一副戏谑的表情。
老子可是晋国皇宫里生出来的,你竟然说我是小地方来的人?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
至于提醒我?是来打压我的还差不多。
没有给这位所谓的同僚一丝好脸色,赵鼎挥了挥手,便要送客。
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令赵鼎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
“慢着。”
是左相霍利疾的声音,他怎么来了?
赵鼎感到惊讶的同时,户部右侍郎阮友德欣喜若狂,回过头去,果然见到左相霍利疾穿着布衣,坐着马车赶来。
“相爷,赵驸马深陷迷途,还望相爷出手相助,令他早日走出。”
阮友德躬身行礼,面对霍利疾时的态度极尽谄媚。
见霍利疾穿着一身布衣,衣服上还有许多泥点子,赵鼎有些好奇。
“霍相爷,您为何这身打扮?”
霍利疾见赵鼎发问,随口回答道。
“受圣上命令,我今日在郢都城外视察农田的情况,见土地肥沃,心中喜不自胜,就抄起锄头亲自干了一会儿农活。”
赵鼎有些意外,早听说霍利疾是爱民如子的好官,为了体验民间疾苦,每年都会亲自种田、做小生意。
以前只觉得这是霍利疾邀买人心的手段,没想到竟是真的。
仔细一看,霍利疾的手上的确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这是干农活的人手上才会留下的。
虽不多,却已足够证明,霍利疾是个言行合一的人。
见赵鼎沉默不语,霍利疾笑了。
“怎么,有些意外?”
“我贵为左相,权倾朝野多年,甚至被很多人视为奸臣,但这并不影响我做一个为老百姓谋利的好官。”
“行了,我这个人究竟如何,今天暂且不言,咱们来说说你的事吧。”
不等赵鼎开口辩解,阮友德就拼命往赵鼎身上泼脏水。
这并非愚蠢,反而是种很高明的举动。
把水搅浑,把事情弄得理不清,赵鼎就会有口难辨。
“相爷,按照我大楚律例,驸马此举形同谋反,为了驸马的性命考虑,咱们还是尽快驱散这些流民吧。”
“就算驸马真的想救助这些流民,也千不该,万不该亲自出手。”
“如今你亲自出手救助,将朝廷至于何地?是否天下人遇到难题,都应该向你赵驸马求助,而将朝廷摒弃呢?”
………
阮友德一口气说了许多,矛头全都指向赵鼎。
句句不离为赵鼎好,可句句都要坐实赵鼎的罪名。
待阮友德将话说完,左相霍利疾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殿下,这些您可承认。”
阮友德在心中冷笑,这些罪名赵驸马怎么可能承认,除非他不要命了。
他利用话术,巧妙地将赵鼎和楚国朝廷形成对立,如果赵鼎承认,那他便是光明正大的谋反乃至叛国。
可若是他不承认,赵鼎就只能陷入自己的圈套,被自己的节奏带着,一步一步承认错误,最后驱散这些流民。
但令阮友德,乃至左相霍利疾万万想不到的是,赵鼎竟然承认了阮友德说的这一切。
只见赵鼎一脸淡然。
“我承认。”
阮友德瞬间懵了,这些罪名你也敢承认,你的胆子比皇太子都大啊。
“为何?”霍利疾有些诧异。
在他的印象里,赵鼎可不是一个轻易服输,会像他人低头的人。
“因为我和霍相爷是一样的人。”
“我同样心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