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项敏如此冲动,赵鼎急忙拦下。
这郡守还欠自己价值白银几万辆的物资呢,就算该死,也得过几天再死。
“项敏,他好歹也是一郡长官,就算杀他,也要先经过陛下同意。”
“如今夜已深了,不要再劳动兵士了,让他们早点休息吧。”
见赵鼎态度坚决,项敏只好作罢。
但临走前,项敏却冲他放了一句狠话。
“不要以为你能就此躲过一劫,待我禀报父皇,自由刑部、大理寺给你定罪。”
面对项敏的威胁,沈涛连个屁也不敢放,只能站在原地点头哈腰,恭送两人离开。
路上,项敏颇为关心地问起赵鼎为何要来郡城。
“赵郎,你为何如此匆忙进入郡城。”
赵鼎只好告知,队伍中车辆损坏过多,已经影响到行军速度。
想要保持行军速度,靠工匠营一锤一锤修是不现实的,唯有寻求地方官府的帮助,令他们拿出一批车辆来。
明白了赵鼎来郡城的目的,项敏也就不再多过问了。
反倒是邹静云提出几个疑问。
“殿下,您为何不要那郡守走官府的帐,而要他私下里将物资赠给您?”
邹静云是赵鼎的王府长史,跟随他时间很久了,在他面前,赵鼎从不藏着掖着,更不隐藏秘密。
“你我毕竟是晋人,难道入了楚国就是楚人不成?”
“此次南征,我可不打算给楚国永除后患,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要在楚国的后花园里埋下一颗定时炸弹,一颗只有我才能拆卸的炸弹。”
听到赵鼎这话,邹静云瞬间楞了。
炸弹?什么是炸弹?
“殿下,这炸弹是何物呢?”
听到邹静云提出疑问,赵鼎这才想起来,这是古代世界,不是现代社会。
邹静云一个苦读四书五经长大的人,怎么可能理解炸弹二字。
“总之,让楚国得利,彻底征服岭南并不符合晋国的利益。”
“你我身为晋人,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应该为祖国的利益着想。”
赵鼎不知该如何解释炸弹二字,干脆就不解释了,只要邹静云知道,自己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那就足够了。
邹静云点了点头。
“属下明白了。”
赵鼎忽然想起这些物资的保管问题,可身边又没有得力的人手,便打算唤今日在监牢中遇到的郑权。
“帮我把郑权唤进来,我有话要同他说。”
邹静云领命,将郑权唤进来,而他则暂时离开赵鼎的住处,去处理后勤三大营的事务了。
俗话说的好,人一上万,看上去就人山人海。
邹静云掌管的辎重营、工匠营、浆洗营,人数又何止一万。
每天两三万人吃喝拉撒,行军走路,方方面面会产生数不清的麻烦。
邹静云身上的担子很重,几乎一刻也得不到消停。
但这恰恰是赵鼎任命他来掌管后勤三大营的用意,一为减轻自己的负担,让自己安心做个甩手掌柜。
二为锻炼邹静云的能力,他虽做过多年官,却从未管理过如此多的人。有了这段日子的经验,对邹静云的将来有很大好处。
战战兢兢地走进赵鼎的书房,郑权束手束脚的样子,活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男孩。
郑权身为九陵郡首富,吃穿用度,样样比肩郢都大贵族,自然不会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但他却从未见过像赵鼎这样位高权重,一言就能令郡守跪倒在地,磕头请罪的人。
俗话说的好,抄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
像沈涛那样的郡守,权力极大,对百姓万民而言,在九陵郡这片土地上,他就是唯一的天。
但赵鼎的举动,却令郑权倍感意外。
见郑权进来了,赵鼎放下手中的笔,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坐吧。”
“咱们来聊一聊你的想法。”
“难道你就那么想做官?”
面对这个问题,郑权早已在心中打了一万个腹稿。
可是当他面对赵鼎,这位尊贵的驸马,户部左侍郎,郑权还是感到心慌。
看出了郑权的紧张,赵鼎笑了,心说,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放松,不要紧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罪。”
有了这句话,郑权这才放心大胆地畅所欲言。
他先是向赵鼎倾诉了自己的悲惨遭遇,身为九陵郡富商,却连自己的财产都保不住。
逢年过节都会遭到官吏勒索,即便他上下打点,也难喂饱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差。
如今更是连自己本人都身陷囹吾,若非赵鼎搭救,说不定过几天就要被流放三千里了。
经历了这么多,郑权深刻的意识到,世界上最坚挺的东西不是黄金,更不是珠玉,而是权力。
所以,他想当官,哪怕折寿也在所不惜。
听到郑权的倾诉,赵鼎乐了,想不到自己蹲一回大牢,还能发现一个人才。
如果按照世俗的标准,郑权显然不适合做官,更做不好一个官。
但在赵鼎这里,谁能做官,能不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