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郢都军民无不目瞪口呆。
难道赵驸马刚刚得胜归来,就要被奸臣构陷下狱吗?
一个手握风车的小男孩抬起头,望着他的母亲。
“娘亲,驸马爷会被坏人抓走吗?”
妇人抚摸孩子光滑圆嫩的脸蛋。
“陛下和公主是贤明的好人,他们肯定不会对驸马爷论罪的。”
一个手持糖葫芦的小贩义愤填膺。
“驸马爷为国征战,要是对他论罪,也太不讲理了。”
周遭人群无不声援赵鼎。
“就是,驸马爷无罪。”
“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这些勋贵作乱,陛下一定会还驸马爷一个公道。”
“要是把驸马爷下狱,今天欢迎岂不成了笑话。”
围观人群鼓噪喧天,听得镇海公卫建乙心烦意乱。
他冲吞海公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拔出宝剑,冲平民示威。
“尔等再敢聒噪,本公就杀了你们这些贱民。”
听到这话,方才还义愤填膺,想为赵鼎出头的平民们瞬间鸦雀无声。
站在前排的壮汉们,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脊背发寒。
当街杀人这种事,勋贵们真的干得出来。
见到这一幕乱象,楚皇的脸色如古井不波,没有任何表情。
他坐在玉撵上,缓缓开口。
“镇海公何出此言,说来听听。”
见陛下允许自己开口,卫建乙大喜过望,狠狠冲赵鼎瞪了一眼。
“赵鼎,今日就让你尝尝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卫建乙心道。
卫建乙冲楚皇拱了拱手。
“启禀陛下,微臣观赵鼎衣冠不整,如此形容面圣,实有不敬之意。”
“且此人身着甲胄,不卸刀剑,不下鞍马,前后武士数百人,行于陛下身旁,实有不臣之心。”
“若不论罪此獠,长此以往,恐怕君臣之分有失。”
“望陛下以国本为重,严惩赵鼎此獠,以正我大楚纲常伦理。”
卫建乙说这话时,赵鼎全程盯着他,却只笑笑没有说话。
“真是蠢货,你以为就你懂国法吗。”赵鼎心中暗笑。
一开始,卫建乙等人跳出来拦住自己,赵鼎还真有点担忧。
万一这些人联名弹劾自己,哪怕是些捕风捉影的小事,也够自己喝一壶了。
没想到这些勋贵竟想给自己坐实枉顾纲常伦理的罪名。
这样做,看似能重击自己,实际上却给了赵鼎还击的机会。
赵鼎看向楚皇,观察他有没有表态的打算。
犹豫片刻,见楚皇连抬一抬嘴皮子的迹象也没有,赵鼎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连勋贵武人都变得满嘴仁义道德,纲常伦理,难怪楚国军备废弛,全国上下都挑不出几只能打硬仗的队伍。”
“南征这一仗,我赵鼎打得很艰难。蛮人耐苦战,从清晨打到日落,不显疲态。若是急行军,更可昼夜行进百里。”
“若非蛮人智短,在下又侥幸得了几次机会,恐怕现在还在丛林里苦战呢。”
赵鼎说得这些话,但凡知兵事的人,多少也有点了解。
就连左丞相霍利疾也忍不住思考起来。
“难道以文治国真的错了,我大楚坐拥雄兵百万,却迟迟不敢开战,全都要怪罪四书五经?”
右相石泉冲赵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赵鼎此子,眼光倒是毒辣得很。”
“我楚国军兵软弱不堪,十分最少有五分要怪罪到纲常伦理上。”
“这话连我都不敢说,他今日竟当众说了出来,难道不怕得罪文官,从此在楚国无立锥之地吗?”
石泉万万想不到,赵鼎从未想过待在楚国。
这片小小的天地,岂能困住真龙。
吞海公怒了,指着赵鼎的鼻子。
“赵鼎,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今天我等要来论你的罪,而不是探讨我国军政。”
“方才卫兄所言,你认还是不认!”
见到吞海公咄咄逼人的架势,邹静云、周炳等人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
“千万不可认罪啊,殿下。”
“这些人是要挖坑给您跳。”
可下一秒,赵鼎竟做出一个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举动。
只见赵鼎翻身下马,脱下甲胄刀剑,呈递到楚皇面前。
“若陛下说臣有罪,臣便是有罪。”
吴大海几乎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殿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这些勋贵武人个个欺软怕硬,殿下一示弱,他们就会像狼群一样扑上来。”
“今日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就连楚皇,也对赵鼎的举动感到意外。
可就在他要出口时,赵鼎却抢先说道。
“可陛下若是只罚我赵鼎一人,非但我赵鼎不服,三十万南征军将士也不服。”
“欲治罪我赵鼎,必先治罪镇海公一干人等。”
镇海公、吞海公、霸山公……全都慌了。
“赵鼎,你不要狗急跳墙,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