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同室操戈的那一天,我该怎么办?”
项敏慌了神,只好求助于赵鼎。
她到底是个女子,心肠软,遇到关键的问题便优柔寡断起来。
对此,赵鼎的答案很简单。
“在皇权面前,没有亲人。”
权力是让人变质的毒药,封建皇权更是如此。
在从军前,赵鼎已经有了研究生的学历,他看过不少中外史书,对此深有了解。
皇权,让父母子女成为臣仆;让亲情成了一场笑话;让天下万民都成了一个人的奴隶。
皇帝可以有亲情,但如果一个皇帝只讲亲情的话,他永远成了不合格的皇帝。
汉武帝杀了自己的儿子,唐太宗杀了自己的兄弟,忽必烈和海都、乃颜在草原上展开血战。
伟大的帝王似乎总是残酷的。
项敏于心不忍。
“难道要我杀了他吗?罪不至此吧。”
赵鼎笑着摇了摇头。
“在政治上摧毁一个人,远有比杀了他更好的办法。”
以前的他,作为一个士兵,深信物理消灭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经过南征,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高傲的溪越酋长林平,梦想着征服岭南,恢复祖宗故土。
可在自己多次打败他后,林平却失去了雄心壮志,成了自己麾下的鹰犬。
项敏很聪明,立刻意识到有很多种方法。
“你是说,让他威严扫地,或是失去继位的合法性?”
赵鼎点了点头,露出欣慰的表情。
项敏越聪慧,自己就越省心。
“一切办法都可以,但最关键的是,让他的支持者放弃。”
“陛下公开表态,要你做皇太女,朝廷官员大多嗅觉敏锐,不会和陛下对着干,反对你,支持凉王。”
“凉王一直在笼络地方上的军政要员,这是他的基本盘。”
赵鼎深入浅出地为项敏讲解。
“我们不一定要让皇城司把这些军政要员抓起来杀掉,这样做适得其反。”
“但若是能开出比凉王更高的价码,他们未必不能转而支持你做皇太女。”
记得有一位伟人说过:政治就是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
从第一眼看到这句话开始,赵鼎把这句话记了二十多年,如今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项敏看着赵鼎,目瞪口呆。
这可是历朝历代只传授给储君的屠龙技,想不到赵鼎竟明白。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愿意分享给自己。
虽然自己早已明白其中道理,但一想到赵鼎对自己如此无私,心中便有一股暖流涌起。
“他果然是爱我的,我没有选错夫君。”
项敏心中乐开了花,早把赵鼎的话抛到九霄云外。
赵鼎总是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出手,将自己从危机中解救出来。
这让项敏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项敏还有很多话想和赵鼎说,可赵鼎一想到还有萧玉儿这个麻烦就头大。
“咳咳。”
“大夫说这伤要想好的快,就不能剧烈运动,今晚我还是回银安殿睡吧。”
为了尽早去见萧玉儿,赵鼎找了个借口。
项敏含情脉脉地看着赵鼎,从晋国京师芳心暗许后,两人经历了许多才走到一起。
如今,项敏自然不会急于一时。
她十分善解人意地同意。
“养伤要紧,你回去休息吧。”
“我这就请太医常驻银安殿,让他好好为你疗伤。”
听到这话,赵鼎连连摆手拒绝。
“不必了。”
“那些宫中的太医整天伺候达官贵人,没病也要捏造两个病出来。”
“而且他们很少处理外伤,更遑论刀剑伤,这方面还是军医更擅长。”
他倒不是真觉得太医们没本事。
过五关斩六将,被朝廷拔擢,进入太医院供职,岂是泛泛之辈。
赵鼎在乎的是,如果有太医入住银安殿,也许会有很多消息泄露出去。
项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以她的亲身经历来看,这些太医的确更擅长治疗内伤。
甭管什么疑难杂症,即便不能令患者痊愈,也可开出一个稍有疗效的方子。
“就依驸马所言。”
迈入银安殿,赵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周炳领着侍卫将宫殿封锁。
“封锁各处通道,不准闲杂人等进入。”
“若有人问起来,就说驸马的病需要静养。”
赵鼎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
“遵命。”
周炳拱了拱手,面露喜色。
这差事不用动脑子,他挺喜欢的。
推开宫殿的大门,屏风后传来一道幽怨的声音。
“王爷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您要把我这侧妃给忘了呢。”
绕过屏风,赵鼎用一种猫捉老鼠的姿态看向萧玉儿。
“该说的,统统说出来。”
“否则我不保证你在葬礼上,究竟以王侧妃的名义下葬,还是以青楼婊子的名义下葬。”
面对赵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