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时之痛,换取万世太平,本王同意了。”
“褚应,你要全力配合牛将军,务必要达成我军的战略目标,围困沧州城,将姬仲引出来。”
为将者,不可妇人之仁。
从这一点讲,大皇子赵岐是一位合格的将军。
如果能创造出几份过得去的战绩,也称得上是当世名将了。
军令如山,任谁也不敢违背。
一时间,朝廷占领区的官吏、军兵们都在疯狂地拉壮丁,为了完成上官分派的任务,甚至不惜将六七十的老翁和十余岁的孩子也送上战场。
妇孺的啼哭声日夜不觉,在乡野间连绵千里。
接近沧州城的地区尤甚,赵岐为了防止土地得而复失,人口被姬仲所利用,竟不分男女老少,把沧州百姓统统抓进了军营中。
铁匠、木匠编入修械所,为大军修补武器、铠甲、军械。
妇孺中,幸运的人派去浆洗衣物,不幸的则被充为军妓,为官军发泄兽欲。
为了阻止这幕人间惨剧的发生,许多地方大儒和地方官员求见赵岐,可他却统统不见,甚至把人乱棍打出去。
赵岐的长子,也就是偃王世子赵应贤。
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劝父亲道。
“父亲,您亲手创造这处人间炼狱,难道良心就不会痛吗。”
“做
了这件事,恐怕天下百姓都会站起来戳我们的脊梁骨,儿子不忍见父亲陷入骂名,请父亲收回成命。”
换做别人,赵岐早就一刀砍过去了。
真当他这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大将是泥捏的不成。
可身旁说话之人是自己的亲儿子,赵岐连斥责一声也舍不得。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贤儿,成王败寇,只要胜了,做任何事都可以被世人谅解。”
“可若是败了,哪怕行得正坐得端,也要忍受万世骂名。”
“为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功名,更是为了你们着想。”
赵应贤愣了愣神,不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
“父亲作为皇子,受封亲王,我们作为陛下的皇孙,个个都能受封郡王、郡主,父亲何必为我们做打算。”
听到这话,赵岐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作为自己的长子,也是晋国皇室的皇长孙,赵应贤只比九皇子赵鼎小了一岁,可两人的本事却天差地别。
一想起赵鼎如今的成就、势力,几乎与自己分庭抗礼。
赵岐只觉得自己这三四十年全白活了,赵应贤这二十年也白活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晋国每代都会陷入夺位之争,为了皇位不惜手足相残。”
“父皇是如此,我和太子、赵
鼎也是如此,无论我们谁胜了,都不会放过对手一条生路,哪怕是一根野草也要连根拔起,何况后代。”
“如果为父不能尽快打败花莲教,获得巨大的声望,掌控数十万大军,我们就不会有和太子对抗的实力。”
“最终,我们全家都要被人绑到菜市口,引颈受戮。”
赵岐不想死,甚至想在夺位之争中笑到最后。
如此,就只有让沧州百姓替他去死了。
“反之,若是能打败太子、赵鼎,登上皇位,我家子孙就能世世代代安享荣华富贵。”
“将来你更是可以入主东宫,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贤儿,我知道你是个文弱的人,可是面对东宫的位子,我不相信你不动心。”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迫于利益和道德的分量,赵应贤终究没能坚持住自己的想法。
“父亲,儿子明白了。”
见到赵应贤终于成熟一些,赵岐高兴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交给他一个重任。
“如今军队规模越来越大,为父处理政务有些力不从心,需要你的帮助。”
“我打算上表朝廷,任命你暂代沧州刺史,为我管理后方,提供物资。”
赵应贤没有被意外之喜吓倒,反而跃跃欲试。
“父亲,我一定做好这件差事
,为您分忧。”
赵岐哈哈大笑起来。
“好,太好了。”
“上阵父子兵,有你为我做管家,父亲一定能早日破贼。”
“走,用午膳去。”
隆冬腊月,赵岐父子在温暖的营帐里用膳的同时,千千万万个沧州百姓却在饿着肚子做工。
为了把戏做足,忠勇军指挥使牛星决定在沧州城外修建一圈防御工事和军营。
这项工程十分浩大,需要数万人辛苦干上一个月。
所需的建筑材料倒不是问题,土木都可以就地取材。
为了加快施工进度,牛星和亲兵们亲自提着鞭子站在工地上。
“都他娘地快点,一个个别有气无力的。”
“谁若是动作慢了,等会儿就送他去填壕沟。”
说罢,牛星叉着腰看向沧州城。
“殿下这次发了狠,你们这群叛贼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沧州城内,留守的圣教军不敢犹豫,接连派出十几波信使出城报信。
此举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