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夜晚里灯火通明,各家各户的璀璨光亮与屋外闪烁的灯火相互映衬,显得夜景温暖绚烂。这份冬日的静谧随风一同飘进纪瑜安家的厨房里,此刻的纪瑜安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生日对于许多人而言,都是珍贵且备受期待的。 而对于纪瑜安来说,生日只是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她的出生曾一度是所有人的负担。 如果没有她,她的母亲不会一直被绑住。她母亲曾是艺术系的高材生,本可以出国留学前途无量,却在大四那年认识了叶朝鹏,并未婚先孕。 叶朝鹏与她母亲在岑阳大学相识相爱,据说叶朝鹏被她母亲的绚丽倩影迷住,她母亲则是因叶朝鹏的谈吐与气质。 她母亲在对她讲述自己的爱情故事时,眼底的那种爱意简直毫不掩饰地向她展示着。 可在她眼里,却是无法理解母亲的这种爱情,按现在的话来讲,她母亲就是恋爱脑,像极了王宝钏挖野菜。 但也是因为她的出现,令她的母亲一辈子都受产后抑郁并发症的折磨。 她母亲的人生本该是无比灿烂的,也该与真正懂得爱惜她的男人结婚,而不是毁在了叶朝鹏的手里。 纪瑜安心里有个结,活到二十六年都没解开。 眼前的谢靳言却在刚刚眉眼温和地对她说着她从未听到过的话—— 纪瑜安,你知道你的出生对我而言有多珍贵吗? 珍贵?她不成为所有人的负担已经不错了。 自小她就害怕给大家添麻烦,所以无论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去温家调理身体的她,都小心翼翼地少说多做,生怕自己会被赶出去。 现在她长大了,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紧迫感,反而因为专业和喜好将性子养得慢慢的,对物欲也降得很低,更没想过会谈恋爱。 没有世俗的欲望,就不会有所顾忌。 直到谢靳言的出现。 直到他现在对她说,她的出生与他而言有多珍贵。 她母亲都不曾对她这样说过。 谢靳言的眸子里漆黑的却又有一丝光亮,令她得以循着这道光亮看清他眼中的她自己。 不再是小时候胆怯的只敢吃肠粉里的肉的纪瑜安。 如今的她平凡却也有了自己的坚持。 他眼中倒映的她自己,眼底是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无措。 “谢靳言你不该——” “不该什么?”谢靳言打断了纪瑜安的话,他用脚都能想到纪瑜安话里话外在说什么,无非就是拒绝他,然后就是赶他走,他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纪瑜安,我们之间已经开始了,不是现在说停就能停下。我不管那些是什么狗屁婚约,我说不承认就是不承认,你休想用这些理由远离我。” 纪瑜安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外面的纪外婆听见。 “谢靳言,你不要这样。是你之前跟我说的,你不会要求我马上答应你,我也应该有拒绝你的权利吧!” “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能是因为外界因素的任何理由。你真的没办法喜欢我,行,我认了。可事实并非如此,所以—” 谢靳言直接将纪瑜安推出了厨房,还把厨房门关上。 “你出去,我不想再在你家听见你拒绝我的话。我要专心洗碗了,这是现在的我需要做的事情。” “?” 纪瑜安看着眼前被关上的厨房门不觉地一愣,这不是她家吗?怎么他还能把她赶出厨房了? “你被赶出来啦?”纪外婆正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一脸好笑地看着纪瑜安面露诧异地站在厨房门前。“哈哈哈,没想到我的宝贝外孙女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外婆,您不该让他来的,这不合适。” 纪瑜安的脸色有些僵硬,看向纪外婆的眼底涌起一片难以言喻的为难。 纪外婆直接视而不见,毫不掩饰地对纪瑜安说着:“人家小谢乐意来跟我这个老太婆吃饭呢,你以为跟你一样呀...对人家一点也不热情,那一桌子菜全是他一个人做的,还有长寿面,你对人家表达过感谢吗?小安,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人家怎么看也是你控制不了的。” 纪瑜安撇着嘴,神情变为极为严肃。 “外婆,我与他之间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你情我愿在我们之间是不成立的,爱情和小家庭对我来说也不重要,您应该是知道的啊。” 纪外婆却摇着头,手指抬起来指着厨房里面正洗着碗的那人。 “但是他是这样想的吧?他喜欢你。” 纪瑜安哑口无言,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反驳纪外婆。她不能够直接与纪外婆全盘托出,那简直是再一次往纪外婆的心口开枪。 这会令纪外婆一直想起她母亲与叶家的纠葛,现在又再次延续到了她纪瑜安身上。 “小安,爱情是无法控制的,这也是为什么即使你的母亲做错了事,我们明知道她是为爱生为爱死的人,仍旧不放弃她,坚持抚养你。很多人一辈子都找不到自己的爱情,甚至没有能令她体验轰轰烈烈的感觉。你母亲起码体验过了,至于后续她的死心塌地是她的选择,就算我是她母亲也没法左右的。可你不一样,我走了你怎么办?没有人照顾你,与你相互扶持,共度一生,你让我怎么放心呢?” “您扯太远了!我不跟您说了!” 纪瑜安佯装瞪了一眼纪外婆,回到房间收拾自己的包时,发现了谢靳言送给她的,还未开启使用两支护手霜。 她拿在手上思索了片刻,穿上了自己的大衣,把那两支护手霜放进了大衣的口袋。 等纪瑜安收拾好自己后,谢靳言也洗好碗出来了。 “小谢,真的很谢谢你呀,让我这个老太婆在有生之年尝到了小安朋友做的饭菜。还麻烦你洗了碗,把厨房整理得这么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