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喘着粗气,脸色红紫,无比狰狞,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纪徽音一口。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纪徽音怎么会找得到这些聘礼?!他分明都还——
“纪徽音,你少耍花招!”林启深吸一口气,死死瞪着纪徽音,“你敢说,我送去的聘礼一件不差,全在这些箱子里头?”
纪徽音眼中微光闪动,扯起一边唇角,露出个微含不屑的笑,“林公子尽管查,若是缺了一样,我纪家百倍奉还!”
只见林启疯了一般的扑向其中一个箱子,打开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东西,表情从震惊到茫然,极其复杂。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林启喃喃着,忽而又激动起来,“这不可能!我根本没有把这些送去——”
纪徽音抓住他的话头,蓦地升高了语调,“没送去哪里?”
话语戛然而止。
林启怔愣在原地,胸膛起起伏伏,久久不语。
纪徽音漠然看着林启,许久开口,一字一句,“林启,你与人勾结,上公堂诬告我母亲,如今竟还不知悔改,辱我清白,实在可恶!不过,若你说出是谁与你勾结,或许我能替你向知县大人和安王殿下求情,林公子以为如何呢?”
而纪怀恩缓缓垂眸,掩去眸底一闪而逝的懊恼和愤怒。
这个林启,简直是个蠢货……
纪怀恩眸光微动,看向那小厮。
纪徽音察觉不对,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方才那小厮忽然大叫一声——
“知县大人,此事都是小人的错,大小姐骄横无礼,小人便怀恨于心,所以才来此处诬告大小姐!”
只见那小厮涕泗横流,砰砰地磕着头,额心很快撞破,鲜血四溅。
下一秒,那纪怀恩便愤然开口,喝问小厮:“你这贱奴,身为纪府的家生子,父母兄弟都是纪家奴仆,纪家可待你不薄啊!竟如此胆大包天!敢来诬告主子?!”
纪徽音眉心狠跳几下,眸中染上几分戾气,冷冷地望向纪怀恩。
纪怀恩,这是在用那小厮的亲人威胁于他吗……
“小人,都是小人的错……”
那小厮的声音低了些许,很快,他猛地抬起头来。
纪徽音觉得哪里不对,正要开口,忽见那小厮霍地站起身来,大叫道:“大小姐,大夫人,今日之事都是小人的错……小人只能以死谢罪了!”
话音落下,那小厮猛地朝堂中的石柱上撞去。
砰!
沉闷的撞柱声响起,伴随着颈骨扭断的细微声响,石柱顷刻染上一片血色。
那小厮大睁着眼睛,软软地倒了下去,很快便没了呼吸。
纪徽音瞳孔骤然大睁,巨大的视觉冲击让她头晕目眩,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叫嚣着窜进鼻腔。
脚下一软,纪徽音无法控制地踉跄着后退两步,然而下一秒,
一只有力的手便托住了肩膀。
纪徽音茫然地侧首去看,只见萧无妄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旁,线条流利的侧颊俊美无双。
“来人,快来人!”
杨知县也惊惧不已,叫来捕快前去查看。
小厮早已经没了气息。
纪徽音后知后觉地朝纪怀恩望去,四目相对,纪怀恩眼底的阴沉郁色让人头皮发麻。
“……知县大人,人没气了。”一个捕快颤声说道。
纪徽音浑身冰凉。
半晌,纪怀恩忽地开口了:“知县大人,今日之事皆是老朽家中罪奴引起,这人虽已死,但老朽身为主家,对奴仆有管教之责……还请知县大人降罪老朽,否则老朽心内不安啊!”
说着,纪怀恩满面戚戚地跪在了堂中。
纪徽音看着他,却只想作呕。
碍于萧无妄,杨知县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犹豫着半晌没敢说话。
“罢了,既然知县无法决断,那不如让真正的苦主说一说,想如何了结此案。”萧无妄忽而轻笑一声,垂眸看向了纪徽音。
那眼神似有温柔,但纪徽音看的分明,萧无妄眼底满是玩味。
几乎是带着看戏的姿态。
纪徽音心下微凛,但很快便端正了神色,冷冷看向纪怀恩。
“二叔公,既然此事并非您所为,乃是罪奴生事,又怎么好让您受罚呢?”纪徽音扯了扯唇角,朝着杨知县行礼,“还请知县大
人饶恕二叔公识人不明之罪!”
见女儿要放过纪怀恩,纪莹眸光微闪,却没有阻拦,只是与纪徽音交换了个眼神。
纪徽音知道,纪莹明白她的意思。
今日就算是她们坚持让纪怀恩受罚,也是不痛不痒。
毕竟背黑锅的人早都死了,死人的嘴里是挖不出东西的。
要想将敌人一击毙命,必须等待时机!
萧无妄定定瞧着纪徽音,眸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果然,这个纪家大小姐,不是看上去的那样柔弱无城府……
有了纪徽音发话,杨知县立刻松了口气。
“既然苦主发话了,纪怀恩,你且起来,今日便恕你无罪!回去后定要好好约束家中奴仆,日后万万不可再生事端!”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