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徽音的一番“表白”让萧无妄的表情微变,似是戏谑,又似是讥讽。
萧无妄轻嗤一声:“纪徽音,你是在戏弄本王吗?”
“殿下,徽音岂敢?”纪徽音抬起头,唇瓣紧抿,“殿下救过徽音,又帮了徽音和母亲,纪府嫡支上下都感激不尽,徽音唯恐不能报殿下大恩,又岂敢戏弄殿下?”
萧无妄眼底的审视越来越重,久久不言。
终于,萧无妄站起身来,垂着眸子淡淡道:“你先起来吧。”
纪徽音心头一松。
看来,不论萧无妄信不信她这番话,至少眼前这一关,是过了。
“纪姑娘聪敏伶俐,不过本王还是那句话,太过聪敏,会有薄命之嫌。”萧无妄似笑非笑,“纪姑娘,答应本王的事情,最好快些办到,不要让本王久等。”
纪徽音正待开口,眼神却不自觉的被萧无妄身后一道寒光吸引——
只见萧无妄身后的巷子里,一道黑影忽而朝着萧无妄的后背袭来。
纪徽音脑中的弦紧绷,再一秒崩裂,她瞳眸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就在此时,萧无妄耳目微动,猛地回头。
那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手中冒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纪徽音想也
不想,猛地抓住了萧无妄的手臂,挡在了他身前。
萧无妄双眸猝然睁大,落在身前纪徽音单薄的脊背上,那寒光刺破了他的瞳眸,让萧无妄一瞬从那情绪中抽离。
他不假思索,长臂一捞,将身前的纪徽音揽入怀中。
只听噗嗤一声——
纪徽音木然地睁大眼睛,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萧无妄拉到了身后。
而那匕首,刺入了萧无妄抬起遮挡的小臂中。
只见萧无妄眉目一瞬锋利如刀,冷冷地注视着那黑衣人,似是根本感觉不到臂弯处汩汩流血的伤口,抬手一掌劈到了黑衣人的肩胛上。
纪徽音怔然地看着,忽而眼睛被大掌蒙住。
“别看。”
萧无妄的声音沉郁如古琴嗡鸣,似乎带着些刻意的安抚意味,让纪徽音高悬的心缓缓下坠。
不多时,街上的骚动终于远去些许,纪徽音在黑暗中听到打斗的声音,不多时,一道话语声响起——
“殿下,那人咬舌自尽了。”
闻言,纪徽音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下意识伸手去抓,触到了萧无妄的云纹宽袖。
掌心一片湿润,鼻间萦绕着血腥气,纪徽音止不住地战栗。
“去查。”萧无妄开口,满是寒
意,“本王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白日里,当街行刺。”
“是!”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的一切渐渐没了声音,蒙在纪徽音眼前的手才缓缓撤去。
纪徽音懵然地睁开双眼——
街上已经空无一人,方才与萧无妄对话的人也不见踪影,只见罗福和那纪家小厮不知何时已然挣脱了绳子,吓得躲在马车后面。
小罗纹也吓坏了,软倒在一旁,此时想上前去看纪徽音,却被萧无妄寒凉的眼神吓得不敢上前。
那黑衣人的尸体倒在当街,看起来似是被人当胸贯穿一剑,鲜血淌了满地。
纪徽音只看了一眼,便猝然收回双眸。
“害怕了?那刚才怎么敢挡在我身前?”
萧无妄带着淡淡调笑的声音响起,纪徽音这才后知后觉地回眸。
“殿下,您怎么样?!”
只见萧无妄唇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淡去,那只受伤的手背到了身后,但鲜血滴滴答答,声音分明。
纪徽音倒吸一口冷气,“殿下,您的手——”
“没事。”萧无妄言简意赅,“上车,回无悲寺。”
“去善德堂!”纪徽音想去抓他的手臂,却不知从何处下手,“伤口若
不及时医治,可能会……”
她的话没说完,就见萧无妄的眼睛似乎迷离茫然起来,身子也开始摇晃。
纪徽音愕然半刻,便见萧无妄忽得朝她倒来。
“殿下!”
纪徽音下意识地伸手去接,萧无妄浑身失重般,投向了她的臂弯。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纪徽音差点跪倒在地,她咬牙扶住男人庞大的身躯,余光却扫到萧无妄的小臂。
宽袖被划开,淋漓血肉外翻得伤口赫然显现,已经开始发黑。
那匕首上,有毒!
纪徽音脑中一片空白,仅有的力气也险些卸尽。
“罗福,罗福!”
她用力叫了两声,那罗福才壮着胆子上前来。
“把人带去善德堂!”
罗福和小厮合力将萧无妄抬到了马车上,车夫不敢有片刻怠慢,调转车头朝善德堂奔去。
路上遇见两队府衙捕快,似是收到了有人当街杀人的消息,匆匆往他们来时的地方赶去。
纪徽音叫人把车停到善德堂后门,顾不得手上沾染到的鲜血,疯了一样拍打大门。
“丁先生,先生!”
丁山月很快出来,看到昏迷的萧无妄后神色一瞬凝重,“怎么回事?!”
将人扶进后院,丁山月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