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饶命!”
翠云吓得肝胆俱裂,膝行到纪徽音身前,抱着她的腿痛哭流涕,“奴婢、奴婢真的是没法子啊……”
小罗纹气结,抬手便推开了翠云。
她怒声喝道:“你没法子?难道是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出卖夫人和小姐?!”
翠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是二长老,是他叫人扣下了我的妹妹,若我不从,他就要将我的妹妹送去窑子里……小姐,您可怜可怜奴婢,奴婢死了不要紧,可奴婢的妹妹哈不满十岁,她若是被送去当了暗娼,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纪徽音垂眸凝视着翠云,听着她悲切不已的话语,心中并非全无恻隐。
只是这丫头毕竟已经做了卖主求荣之事,她口中说出的话,纪徽音自然不会全信。
许久,纪徽音声音冷淡地开口。
“你先起来。眼下,我会保全你的性命,还有你家人那里,我也会想办法保他们一时。但翠云……”
纪徽音拉长了语调,冷凝地注视着翠云惊恐的双眸:“你和你家里人的命最终能不能留住,这全看你。我要你活下来,可是有代价的。”
翠云似是被吓呆了一般,久久都没有反应。
小罗纹便
厉声道:“小姐给你机会,你还不赶紧谢恩?若非留着你这条贱命将功补过,扳倒族中那有异心之人,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
翠云一个激灵,死死地咬着唇瓣,叩头拜了下去,哽咽道:“谢,谢小姐恩典……”
纪徽音扫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门。
“找人暗中看好后院,不能再像之前一般放任不管。”纪徽音提着裙摆拾级而下,声音清浅,“也别让人作践了翠云,如今她对咱们有用,若自伤自戕,可就不妙了。”
小罗纹颔首应道:“奴婢知道了。”
说着,她又有些不忿:“您就这么给那蹄子赎罪的机会,未免太便宜了她!”
纪徽音眸光微闪,她轻笑一声,“想扳倒族里那二心之人,哪有那么容易?她能不能活,得看她自己以后的造化了……”
语罢,纪徽音话锋一转:“记得叫你哥哥想办法查一查翠云一家子的下落。我记得,那时候母亲给她恩典,将她一家子都放了身契,如今是正头的良民,想来那纪怀恩也不敢真的怎么样!”
正说着,刘妈妈从廊桥上快步过来了。
“小姐,丁先生到了!”
纪徽音神色微振,遥遥望去,便见府
上小厮带着一袭月白衣衫的丁山月快步走来。
“先生德安。”纪徽音迎上去,福身行礼,“恭候先生多时,劳烦先生今日跑这一趟了。”
丁山月噙着笑睨她:“纪姑娘无论何时都这么客气,我每月拿着令慈的供奉,这都是该做的。”
两人寒暄过后,没有多言,纪徽音带着丁山月径直往后院去了。
天色已经渐暗,后院的门被小罗纹妥帖地关起,她守在门口警惕地望着四处,以免有什么好事的下人过来。
然而很快,小罗纹的余光扫过一边粉单竹林旁的拱门,神色微凛。
只见暗淡天光里,那道贵气天成的绛紫身影赫然伫立,正神色不明地朝着这里望来。
小罗纹悚然不已,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正纠结是否要上前问安时,那身影便很快消失不见,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是,是她的错觉吗?
小罗纹垂下眼,不安之中带着些许说不出的惧意。
那位贵人,实在是叫人胆寒。
不知过了多久,月色已经悄然爬上树梢之时,丁山月和纪徽音总算是出来了。
“多谢先生为那丫头诊治。”
纪徽音绷了一天的神色总算是放松几分,“她应当没有性命之
虞?”
丁山月随手将药箱递给小罗纹提着,自己拿了方白帕擦手,慢条斯理回道:“问题不大,只是皂角水催吐,难免伤了胃肠咽喉。”
“这都是小事,能留她一条命在,已是不错。”纪徽音喃喃似地说完,又冲着丁山月行礼,“多番劳烦先生,徽音在此深谢了。待家中琐事一毕,必备厚礼登门致谢。”
语罢,却没听到丁山月回话,纪徽音抬眸看去,却见丁山月的眸光越过自己,似笑非笑地望向自己身后。
纪徽音微微蹙眉,正纳闷时,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蓦然回首,看见来人后神色微变。
“殿下……殿下金安。”
纪徽音屈膝请安,心中猛跳了一下。
来人正是萧无妄,他信步踱来,俊美非凡的面孔上带着些许不真切的笑意:“好巧,竟在此处遇见。”
这话显然是对着丁山月说的,纪徽音抿唇不语,脑中思绪微乱。
萧无妄看到丁山月来了……他什么时候看到的?
纪徽音下意识望向方才守门的小罗纹,见这丫头脑袋低垂得像鹌鹑,心中便明了几分。
“殿下金安。”丁山月拱手一拜,倒是从容,“殿下可大好了?不知伤口是否有反
复?”
萧无妄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纪徽音,想起方才她与丁山月说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