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仆人将院中堂屋简单收拾了一番,纪荣儿和纪徽音进去坐下,一时间相对无言。
纪荣儿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她也说不出自己是紧张还是什么。
“今日真的多谢姐姐了,不然荣儿孤身一人来到这儿,实在是忐忑不安。”
话音落下,方才那婆子便端着茶水进来了。
纪荣儿眸光微亮。
她起身亲自端了一盏茶放到纪徽音面前,笑容越发灿烂。
“姐姐,先前您跟荣儿之间多有误会龃龉,今日就借这一盏茶,我给姐姐赔个不是,还请姐姐千万不要把过去之事放在心上。”
纪徽音垂眸看着眼前香气袅袅的茶盏,勾唇一笑。
纪荣儿看着她的表情,心跳越发地快了。
“荣儿从家里带来的茶,果然香气沁人,叫人闻之忘俗呢。”纪徽音轻笑一声,“只不过,这再好的茶香,也不及佛寺之中的香火烟气,叫人凝气静神。”
听着纪徽音喃喃自语般的话,纪荣儿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纪徽音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
倏忽间,纪徽音再次开口。
“妹妹你说,在这佛寺之中,是否有人伤天害理呢?”
纪荣儿眉心狠狠跳了两下,半晌才干笑一声道:“姐姐这话
是什么意思?”
纪徽音从容地端起茶盏,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好奇罢了。”
语罢,纪徽音抿了一口茶水,赞道:“真是好茶。”
看到纪徽音喝了茶,纪荣儿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她看着纪徽音的眸光多了些许恶意,回到座位上,也轻抿一口香茶,“既然姐姐喜欢,改日我就让人送一些去西府上。”
“那就多谢妹妹了。”
纪徽音笑吟吟的,拢在袖中的手却一点点收紧。
指尖触碰到一处尖锐,火烧火燎的疼痛立时传来,但纪徽音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看到纪荣儿眸底快要压抑不住地得色笑意,纪徽音心中越发嘲弄。
感觉到心头升起的点点烦躁热意,纪徽音扫了眼面前的茶盏,心中轻嗤。
果然,这茶叶之中加了料。
若非她早先从丁山月那里知道了一些医理,晓得中了此等下三滥的药物后,指尖放血可以减缓燥热,今日可能就真的中了纪荣儿的奸计了!
眼见着天色一点点变暗,纪荣儿一直观察着纪徽音的状态。
见对方始终淡淡然的模样,纪荣儿心中又不安起来。
莫非,是料加得不够多?
就在纪荣儿思索要不要再哄纪徽音喝下一些时,忽见眼前的纪徽音皱
了皱眉,身形也跟着晃了晃。
纪荣儿大喜,犹自按捺着,假作关切地问道:“姐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只见纪徽音按着额角,声音发虚:“头有些晕,可能是累着了……”
“若姐姐累了,不如今日先在这里歇着吧!”纪荣儿说着,迫不及待地起身来扶纪徽音。
纪徽音没有反抗,任由纪荣儿将她扶到了里屋躺下。
看着榻上很快昏睡过去的纪徽音,纪荣儿眸中迸出异样的光芒。
她转头看向窗外逐渐升上来的月亮,眼底的兴奋再也按捺不住。
来到院中,纪荣儿看着纪徽音带来的那些别苑下人,摆出一副主人姿态,倨傲道:“大姐姐今日有些累着了,就在此处歇着,你们可以先回去了!等明日,我自会将姐姐送回别苑!”
别苑一众下人面面相觑,半晌后为首的一个婆子上前赔笑道:“二小姐,不如还是让我们留下来吧!明日一早带大小姐回去也方便,就不劳烦您了!”
纪荣儿眸光微寒,冷冷哼声道:“怎么,大姐姐是主子,我就不是了?你们不听我的,难道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婆子慌忙道:“不敢不敢!二小姐言重了!”
说着,那婆子跟周围的人交换了个眼神,而后
便下定决心般道:“那,那大小姐就拜托二小姐照顾了!奴婢等先行告辞!”
纪荣儿挑眉,眼中满是作恶欲,轻笑一声道:“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大姐姐!”
看着别苑的下人鱼贯而出,纪荣儿赶忙叫来心腹婆子,沉声问道:“去看看!接应书双过来!记住,不要叫方才那个什么住持瞧见了!”
心腹领命而去。
纪荣儿在院中焦急地踱步等待。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时,才见到书双领着个躬身含背的黑衣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隔得远些时,纪荣儿瞧着那黑衣男人走路一瘸一拐的,眸中闪过不屑。
今日之后,纵然纪徽音能嫁给侯府公子又如何?
那日祖父救下林启后,就发现林启的腿摔断了,以后难免落下瘸腿的病根!
纪徽音,也就只配嫁个瘸子罢了!
“二小姐!”思索间,书双已经走近了,纪荣儿也看清了来人。
男人一身纪家小厮的打扮,抬起头时,露出了一双满是阴沉戾气的眸子,正是多日不见踪影的林启。
而堂堂定西侯府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