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收着?你是说纪三儿?”
纪徽音的笑容渐冷,“他如今在什么地方,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伙计瑟缩了下,战战兢兢道:“小的知道……只是,只是掌柜的走前并未拿出货单来,小的们也实在不知啊!”
纪徽音轻轻一笑,“那好啊,那就搜吧。”
那伙计神色一惊,抬起头来不安地看着纪徽音,“大小姐,您——”
“我想,这纪三儿人都被暂时革职了,想必是不会那么大的胆子,将代春霖的货单带走的,那东西必然还在店中。既然你们不知,那就报官搜查,等搜出来之后,再做定夺。”
闻言,一众伙计惊骇不已,面面相觑半晌,仍旧无一人出来说话。
纪徽音神色彻底冷凝下来,冷喝道:“小罗纹,去府衙报官!若搜出来东西就在店中,那就以欺瞒主家的罪过,带到府衙,由知县大人发落!”
“是!”
小罗纹高声应下,转身就要走。
“大小姐,大小姐三思啊!小人知道货单在哪儿!”
此时,一道清亮的女声赫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纪徽音微微抬手,小罗纹便顿住了脚步。
纪徽音看向人群中,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
女孩儿此时直起身子,眸光虽然胆怯,但仍旧鼓足勇气朝她望来。
小罗纹观察纪徽音的神色,轻咳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上前来!”
那女孩儿膝行着来到纪徽音身前,顿首朗声道:“小人何招娣,是店内的学徒!小人先前曾见过那纪三儿将货单藏在何处!”
纪徽音微微凝眸,审视了何招娣片刻,只觉这姑娘看着便是一脸的聪敏相,却不惹人厌烦,且说话行礼分毫不差,瞧着是个很干练的人。
“既知道,方才为何不早说?”纪徽音定定地看着她,“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何招娣抬眸,一双不大的眼睛颇为秀致,眸底迸出隐隐的光芒。
“小人位卑言轻,在这店中只是学徒,纪三儿在时小人并不受重用。请大小姐谅解,小人也是怕今日戳穿了纪三儿的所作所为,来日万一这店中再次易主,小人再无容身之地!”
纪徽音眸中闪过一点隐秘的笑意,给小罗纹使了个眼色。
小罗纹当即领会,冷哼道:“你这叫什么话?难道代春霖还能不姓纪不成?”
“小人言错!”何招娣砰砰地磕了几个头,“但小人斗胆说一句,代春霖先前由东府
叔老爷掌管,大小姐才来不久,之后会有什么变故皆未可知!小人也只是,只是想谋一条生路!”
闻言,纪徽音心中不由得赞叹。
这姑娘,也算的上是有勇有谋了!
纪徽音不动声色地观察她许久,见何招娣虽然紧张,但却带着几分决绝之色,似是已经想好,要赌上一把!
她唇角微勾,道:“你叫招娣,家中可有父母弟兄?都是做什么的?”
“小人只有一个弟弟相依为命,父母早逝,无依无靠!”
纪徽音微微颔首,“识字吗?”
“小人在店中时常请胭脂师傅,自己读完了百家姓,也算认识几个字。”
这下纪徽音心中越发满意。
她没有露出赞赏之意,只挑眉淡淡道:“给你一刻钟,去把货单找出来,若有错漏,我可要罚得更重。”
何招娣朗声应下,当即起身,钻进了柜橱后。
只见她在柜橱里面一阵忙活,不多时便捧了个小匣子出来,恭恭敬敬地奉到了小罗纹手上。
小罗纹先打开,只见里面满满当当装着的正是铺子的货单!
“小姐,您看!”小罗纹从中抽出一部分,交给纪徽音。
纪徽音接过扫了一眼,看向何招娣的眼神
越发意味深长。
她看了眼柜橱的方向,问道:“那里面藏着暗格?”
“回小姐,是的。小人也是偶然看到纪三儿往那里藏东西,那日走的时候,他还止不住往那看了好几眼,小人就留了心。”
细心、胆大、好学,纪徽音对这个姑娘,简直不能再满意。
她让小罗纹将货单收好,勾唇笑道:“你做学徒做了多久了?”
“三年零两个月。”
纪徽音挑挑眉,“这也足够了。即日起,你先暂代此店的掌柜一职,将店中的货物对照着账本盘查清楚,三日时间够不够?”
何招娣面上闪过惊喜,“小姐是说真的?”
“自然。”纪徽音笑意微深,“怎么,你不愿意?”
“小人愿意!”何招娣又颇为实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小姐赏识,小人喜不自禁!”
纪徽音勾唇,看向其余店内的伙计。
此时众人面色各异,有后悔的,也有不服的,实在是精彩纷呈。
那后悔的自然是悔方才自己怎么没站出来,而那些不服气的,自然不仅仅是不服气何招娣,也是不服气她纪徽音。
不过纪徽音可没打算缓缓而治。
不趁着纪怀恩和纪琮没缓过劲儿来,将他们
塞过来的十家代春霖一一盘查干净,将毒瘤拔除,难道还要等他们回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