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丁山月迎上纪徽音的眼神,两人便这样对视许久,一时间都没有出声。
最终,纪徽音收回了眼神,眼睑微垂:“徽音只是随意一问,先生若觉得不方便,便不必回答了——小罗纹,送一送先生。”
小罗纹应声,对着丁山月微微福身,“先生,请。”
丁山月深深地看了眼纪徽音,却没有动身。
良久,丁山月缓缓道:“接下来几天,姑娘还是好好保养为宜,切勿再劳心伤神了。”
小罗纹送了丁山月出去,不多时回来禀报。
“丁先生去给夫人把了脉,说是没什么大碍,我给先生包了银子,叫小厮送出府了。”
说着,小罗纹又犹疑道:“小姐,您和丁先生,是闹了什么不愉快吗?”
总觉得,她们家小姐和丁先生之间的气氛变得怪怪的,不像从前一样了。
纪徽音眼睑微抬,眸底闪过一抹苦笑。
连小罗纹都察觉了不对劲。
她又怎么可能装聋作哑呢?
近日来,丁山月身上发生的种种怪异之事,让纪徽音极为不安。
总觉得有什么事,正在慢慢地脱离控制。
难道是因为重生一世,她的选择不同,所以许多事情,也
开始渐渐发生了变化?
纪徽音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按捺下心中烦躁,纪徽音问道:“今日上午,外面可有什么异动?”
昨夜杨知县说,城中疑似有北亭来的细作,所以才封锁城门。
这样大的事,官府那边不可能毫无动静,至少也要让城中戒严,好好搜检一番吧?
“没什么异动啊。”小罗纹有些茫然,“小姐是指什么?”
纪徽音眉尖微锁地摇摇头,一时间没有开口。
不多时,方妈妈来了。
“小姐,夫人让我来看看您。”方妈妈见纪徽音面色不佳,越发担忧,“您这是着了风寒?”
纪徽音点点头,欲盖弥彰,“许是昨夜大雨,没有关紧窗户。”
方妈妈听了欲言又止,神色中划过狐疑。
纪徽音不欲跟她多解释,掀开被子就要起身,“不过也无大碍,我并没有发热,妈妈出去等我一会儿,我穿戴好去侍奉母亲。”
闻言,方妈妈忙劝阻:“夫人那边有奴婢就好,哪里非得劳动您,您好好休息就是。”
“我正好也有事要跟母亲商议。”纪徽音淡淡说着,“妈妈放心,我没事。”
见纪徽音如此坚持,方妈妈倒也不
好说什么了。
更了衣,小罗纹扶着纪徽音去了沐风居。
刚一进去,就听见纪莹低低的抱怨声——
“既然病了,就好好将养,做什么非得来看我?”
纪徽音来到榻前,笑吟吟地跟纪莹请安,“母亲莫恼,女儿没病,就是没睡好。”
说着,纪徽音遣散了屋中的下人。
她迎上纪莹似有不满的眸子,一时间有些心虚。
纪莹嗔怪地看了女儿一会儿,低声道:“还准备瞒我?——你昨夜究竟做什么去了?”
纪徽音自知瞒不住纪莹,轻声道:“女儿昨夜出了城门,去了南郊大营。”
她想起那根碧玉钗,心口那点说不出的苦涩再次蔓延了上来。
看到女儿垂眸敛目,似有遮掩,纪莹心中微叹。
她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女儿对安王不一般的心思?
只是纪莹知道,她的这个女儿最会顾全大局,绝不会只为了一己的好恶而置亲族家人于不顾。
“你将安王殿下要的东西,送到他手上了?可见到安王殿下了?”纪莹轻声询问道。
纪徽音点点头,顿了顿又摇摇头,声音发闷:“东西送到了,人没见到。”
纪莹轻叹,“没见到人,你心
里难受,对吗?”
冷不防被至亲之人戳破想法,纪徽音下意识就是否认。
但是话到了嘴边,纪徽音又觉得没有必要。
有些心思,她不跟纪莹说,又能跟谁说呢?
纪徽音微微别开目光,没有吭声。
纪莹心疼地看着女儿,好半晌才思忖着道:“若你真的……不然,阿娘再去见见安王殿下,我瞧着他也并非——”
“不,阿娘。”纪徽音猛地抬眸,“虽然女儿心里的确有些难受,但女儿自知安王身边并非福地洞天。”
“女儿不会自己跳进火坑之中。”
纪莹迟疑道:“或许,也并非有你说得那么坏。”
纪徽音神色坚定,“若女儿想,绝不会跟母亲推三阻四。但是女儿不想,女儿只想一辈子陪在母亲身边。”
闻言,纪莹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若她的身份地位再高一些,或许就能给她的阿宝挣一个好前程了。
看到纪莹的表情,纪徽音安抚道:“女儿来,只是想告诉母亲,东西已经给了安王殿下,算是报答了安王帮助纪家的情分,咱们家也算是救过殿下的命,如今算是两清了。”
“也好。”纪莹狠了狠心,“既然你都想好了,
那母亲就支持你!咱们还是要着手眼下,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