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耳闻吗?
纪徽音心中闪过浓重的疑虑,她垂下眼眸,轻声道:“这样啊。既然如此,看来我不该问丁先生的。”
丁山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纪徽音,半晌后突兀地笑了一下。
“不过,我虽然只是耳闻,却也知道那晚的凶险。而且,姑娘是被安王殿下所救,是不是?”
纪徽音抬眸看向他,眸光静静,“先生耳聪目明,连这个都知道。”
这话一出口,纪徽音就察觉自己的语气不太好了,但是话已出口,来不及收回了。
然而她觑了眼丁山月,却见对方像是根本没有察觉什么似的,只是勾唇一笑。
“这是自然,那晚上看到那场景的百姓不少,我的医馆重新开张之后,来往病人颇多,我便耳闻了几句。”
近乎完美的解释,落在纪徽音耳朵里,却显得无比的刻意。
但她忍耐着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只是缓缓道:“城中认识安王的百姓并不多,想来,是被什么有心之人看到了。”
丁山月不置可否,只是定定地瞧着纪徽音,笑意渐渐褪去,剩下一点明晃晃的探究。
“其实,救姑娘的人是安王殿下这件事,是我揣测的。”
闻言,纪徽
音眸色微怔,片刻后目光渐冷,只剩余温。
纪徽音后槽牙轻咬,一字一句反问:“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故意的,来套我的话吗?”
丁山月微微颔首,“我并无此意,姑娘想多了。只是听有人说起,那日救了姑娘的人看起来贵不可言,所以妄加猜测的。”
纪徽音忍了又忍,才将冷笑忍了回去。
“先生多番帮助我纪家,我心中是无比感激的。只是我也希望先生,往后若是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问我,不必用这样拐弯抹角的方式。”
语罢,纪徽音心口的一股浊气微散,她垂下眸子福身道:“我说话直,先生见谅。”
丁山月的唇角牵起,笑容有些勉强,“是我多心了。我只是,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纪徽音微微蹙眉,“什么?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我知道,你跟安王殿下的关系很好。”丁山月的眸光明明灭灭,但却无比坚定地看着纪徽音,“我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话实属出乎纪徽音的意料。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丁山月那边已经飞快地垂下眼眸,自嘲似的一笑,“我自知不该说这样的话,冒犯姑娘了。
”
纪徽音哑然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是因为久久得不到纪徽音的回应,丁山月抬眸看她,眼底的自嘲越发浓重,“所以,姑娘跟安王,是有情的吗?”
“没有。”
纪徽音不假思索的回答,怎么听都有些怪异。
她看到丁山月明显地怔愣了下,纪徽音飞快地移开了眼神。
“我与安王殿下不过泛泛之交,安王殿下曾经相助于我,我也为安王殿下拿到了荀草,自此,我跟他再无任何瓜葛。”
纪徽音侧过身,垂眸去看竹叶投在地上的影子。
良久,她继续道:“如今安王殿下想必已经离开扬州城,我与他,再无相见的可能了。”
丁山月话语中这才带上了几分轻松之意,“既然姑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纪徽音抬眸看他,四目相对,丁山月像是生怕纪徽音误会自己的意思,露出几分急切。
“不过姑娘也不要误会!我并无限制姑娘的意思,只是——”
“丁先生!”
纪徽音蓦地打断了丁山月,声音发紧,“时辰不早了。”
话已至此,已经是赶客了。
丁山月发出一声苦笑,半晌后撤一步。
“那,在下告辞了。”
纪徽音叫
来小厮送丁山月出府门,自己则转身回了内院。
丁山月走到纪府门前,转身向那相送自己的小厮微微颔首,微笑道:“多谢小哥了,就送到这里吧。”
小厮受宠若惊,“先生客气了,那您慢走,小的回去复命。”
看着丁山月走远,小厮面露遗憾,长叹一声。
府门上的门房见状,忍不住上前好奇询问,“怎么了?送丁先生出来可是美差,回去小姐要赏你的啊!怎么还唉声叹气的?”
“我是叹啊,这丁先生如此彬彬有礼地一个人,怎么咱们小姐好像总是看不上他似的呢?”
门房一凛,“可不敢乱说!咱们姑娘什么时候看不上丁先生了?!”
小厮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此时,丁山月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他走在冗长的巷子里,面上不再见先前的谨慎卑微之意,只剩下淡漠。
走到巷子口时,丁山月顿住脚步,看向巷子口的一道黑影。
那黑影倚靠着墙边,一袭玄色锦衣在月色下暗暗流转华光,见丁山月来,黑影侧过身,露出真容来。
并不如何出色的一张脸,只是白皙光滑,细长的眼斜睨着,说不出的风流。
正是那彩衣阁阁主。
“出来了?”男子轻笑一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