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曲求全谈不上,”纪徽音失笑般,“我和丁先生到底是多年的好友,总不可能就此撕破脸皮,再也不来往了。”
小罗纹闻言,这才放心几分。
她们并没有回朝明堂梳洗打扮,而是径直去了沐风居。
刚走到堂屋门口,就听到纪莹的话语声隐隐约约传出来——
“我这女儿呢,从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将来还得你多担待。”
纪莹的话声中含着笑意,还有几分说不出的热切讨好。
纪徽音站在原地,笑意淡了许多。
片刻后,翠扇忽然从里面打了帘子出来了。
“诶,小姐?您来了怎么不进去啊?”翠扇热情地招呼着纪徽音,还不忘跟里头坐在主位上的纪莹通禀,“夫人,小姐到了!”
纪徽音轻轻提起裙角,迈入门槛。
堂屋内,纪莹坐在上面主位,左侧下首第一个位置上,丁山月端然而坐。
看到纪徽音来,丁山月站起身,眸光停留在她身上,带着些说不出的温柔意味。
往常纪徽音看到这眼神没觉得有什么,但如今再看到,她莫名的想要逃避。
纪徽音顶着那眼神,上前给纪莹行礼,“母亲。”
看到纪徽音来,纪莹心中绷着的一
口气总算是松了。
她噙着笑,起身来纪徽音面前,拉住了纪徽音的手,“好,人来齐了,咱们去用饭。”
为显对丁山月的尊重,纪莹叫人将家宴摆到了正院的花厅。
三个人到的时候,花厅正中已经摆上了圆桌,琳琅满目的各色菜式叫人目不暇接。
仆妇丫鬟往来间带起帐幔轻轻飘动,厅堂内的香风阵阵,一派欣欣华丽之景。
纪莹拉着纪徽音和丁山月,在自己身旁一左一右的落座,笑容就没褪下去过,仿佛十分的高兴。
“这府上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纪莹感叹似的,叫人呈上了果酒,“看来还是人多好啊,人多了,日子过着也觉得有滋有味。”
纪莹说着,亲自给丁山月斟酒,笑吟吟道:“山月,这是我亲自酿的梅子酒,如今夏日里喝正合适,清甜开胃还消暑,今日你尝尝,若是喜欢的话,我再叫人给你送些到善德堂去。”
丁山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扶着酒杯颔首,“多谢纪夫人。”
闻言,纪莹嗔怪似地道:“别叫纪夫人了,就叫我伯母好了。”
丁山月露出些许赧然,“伯母。”
语罢,丁山月还下意识地看了眼纪徽音。
看到纪徽音垂着眸子不为所动似的,丁山月眸底暗淡了些许。
见状,纪莹看向纪徽音,笑容淡了几分。
“徽音,今日无人能陪山月吃酒,本就已经算是怠慢了,你怎么也不说话?”纪莹语重心长,按住了纪徽音的手,又叫人端了梅子汤上来。
“这个梅子汤是你素日里喜欢的,以这个代酒,借今日的机会,你跟山月也好好说说话。”
纪莹说完,便起身要从中间出来,让两人坐的近些。
纪徽音看着面前的梅子汤,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
她知道,纪莹是为了她好。
但纪徽音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这样的一场家宴,实在太过荒唐。
丁山月察觉到了纪徽音的不悦,忙笑道:“伯母,徽音的身子一直没好全,眼下喝梅子汤这种寒凉之物也不大好,还是改喝别的吧。”
看到纪徽音如此冷淡,纪莹本也有些不快了,但是丁山月都开了口,她也便不再说什么。
席间,纪莹倾尽力气想要给两人牵线搭桥,丁山月也是颇为配合,但纪徽音始终神色淡淡,连笑意都欠奉。
月亮逐渐攀上夜空,一场宴席将尽,纪莹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了。
她时不
时地看向身旁的女儿,一直隐忍。
终于,在丁山月问及纪徽音的身体,而纪徽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之时,纪莹忍不住开口了。
“徽音。”纪莹声音微沉,起身冷冷地看着女儿,“你跟我来一下。”
纪徽音眸光微闪,起身平静地望着纪莹,“母亲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说着,她看了眼丁山月。
这还是今夜,纪徽音第一次正眼看他。
丁山月面上露出几分茫然不解,然而眸底深处却满是晦暗。
“丁先生也不算是外人了。”纪徽音垂眸淡声,“让他听到也无妨。”
“好,”纪莹怒极反笑般,“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徽音,今夜请山月过来,你也是应允了的,你现在这样,岂非是怠慢了客人?难道这就是我素日教给你的规矩吗?”
厅堂中的气氛一瞬间凝滞下来。
在旁伺候的方妈妈和小罗纹也难免紧张起来,小罗纹沉不住气,上前一步就想开口。
然而纪莹察觉到她的动作,转眸冷眼望向小罗纹,眼中都是警告。
小罗纹的话卡在嗓子眼,悻悻地退了回去。
“母亲,您要请人来家里做家宴,这我自然是应允
的,但我记得,我只是答允了,会请丁先生来商讨定亲一事,并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