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知道,女儿也,从未肖想过。”
纪徽音说完,就抽出了手腕,径直离开了。
纪莹站在门口,看着纪徽音的背影消失,满面伤心。
方妈妈此时也回来了,见状轻叹一声上前,扶着纪莹进了里屋。
“秀云,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纪莹坐到榻上,眸光茫然。
方妈妈轻声道:“夫人是为小姐的将来着想,无谓对错。那安王府不是什么福地洞天,如今安王又被派去镇守北疆,难道要咱们小姐,跟着安王一起去那荒凉之地吗?”
纪莹面上闪过几分挣扎,“可我瞧着,徽音和那安王,似乎都是有情的样子……”
“这天下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的,多了去了。”方妈妈垂下眼睫,露出几分苦笑,“奴婢瞧着啊,那丁先生对小姐如此上心,又是一表人才,并不比安王差多少呢。两人成婚后,日久天长的,不怕咱们小姐不动心。”
听了方妈妈的话,纪莹这才坚定几分。
她呐呐道:“你说的对……只要徽音留在我身边,安安稳稳的一辈子,我就是死也能闭眼了。”
语罢,纪莹又不放心起来,轻叹道:“你晚些时候,叫人
送点消肿的药膏去朝明堂,今日闹了这么一出,这孩子且有的伤心的……”
“是,夫人放心,小姐那边,奴婢会好好照顾着的。您只要好好歇息,预备着给小姐招赘的事就是了。”
劝解完了纪莹,方妈妈晚些时候找了药膏,亲自送往朝明堂。
进了朝明堂院门,看到小丫鬟琉璃在廊下坐着,方妈妈上前轻声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琉璃赶忙起身行礼,“回妈妈的话,小姐回来就睡下了,说是乏了,不让人打扰。”
方妈妈了然地点点头,无声轻叹,“你们好好照顾小姐吧,别叫底下的小丫头随随便便进她的屋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今日安王殿下找上门来的事,必然是瞒不住的,说不得明日就会传的满城风雨。
若是纪徽音这样叫人看见传出去,势必要有不少人说闲话的。
叮嘱完琉璃,方妈妈就告辞离开了。
琉璃看着方妈妈的背影消失离开,这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堂屋,到里屋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小罗纹就过来给她打开了门。
琉璃拿着药膏进去,纪徽音正在软榻前坐着,秉着一盏灯翻书。
她神色
如常,并未有任何异样,闻声也没抬头,只淡淡道:“有人来过了?”
“小姐所料不虚,方妈妈来了一趟,送来了这个。”
琉璃捧上了药膏。
纪徽音瞥了一眼,挥退了琉璃,“收好了,你先出去吧。”
一旁,小罗纹迟疑片刻,上前轻声道:“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纪徽音顿了半晌,缓缓念着书上的字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小罗纹,你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吗?”
小罗纹虽然识字,但于诗书上一向不算用心,闻言茫然了一瞬,“奴婢不知,还得小姐您指教呢。”
纪徽音笑了笑,合起书页,“没什么好指教的,以后你自己慢慢的,就明白了。”
她转头,若有所思,“纪荣儿那边,怎么样了?”
小罗纹忙道:“别苑那边的朱管家派人去看着了,二小姐已经到了庙中,还是住在思过堂内,虽然悟念师父不大乐意,但朱管家亲自出面跟他说过了,也没什么了。”
纪徽音颔首,“很好。既如此,叫你哥哥跑一趟吧,看看纪琮那边怎么样了。”
小罗纹应下来,旋即有些奇怪地道:“说来
也奇怪,往常二小姐被发落时,叔老爷和表少爷都急的跟什么似的,赶着就来问责了,这次倒是安静。”
纪徽音轻笑,“纪怀恩老谋深算,他心里怀疑了纪荣儿,怎么会轻易过来?”
小罗纹微惊,“可,可二小姐到底是叔老爷的亲孙女,他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纪徽音莞尔,“纪怀恩将她生母射杀在寺庙之中,他也心知肚明,自己这一次,是伤了纪荣儿的心了。”
小罗纹恍然,旋即有些暗爽地道:“这些人蛇鼠一窝,竟然也有这样内斗的一天!”
话音落下,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隆声。
纪徽音下意识转头,片刻后伸手推开窗棂,看着外面逐渐阴沉的天色。
她喃喃自语,“看来,又要下一场雨了。”
萧无妄他,子夜启程,岂非是无比难行?
看着纪徽音的神情,小罗纹福至心灵。
她鼓起勇气,上前轻声道:“小姐,您可是担心安王殿下?”
纪徽音蓦地望向小罗纹,神色不明。
小罗纹下意识捂住了嘴,有些不安的与纪徽音对视。
良久,纪徽音收回了眼神,垂眸不语。
见状,小罗纹又壮起
了胆子,“小姐不语,看样子,奴婢是说的没错了?”
纪徽音复又翻开书,静静地看着。
小罗纹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轻咳一声,凑上前轻声道:“小姐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