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月眼底的笑容凝滞了那么一瞬间。
但是很快,他便似无所觉般笑呵呵回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妹妹了吧?”
顾景年面上露出几分赧然,回答的十分内敛克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来如此的。”
丁山月面不改色,轻笑道:“不过,先前你不是说,你家长辈已经为你定下了未来妻子的人选吗?”
“倒也不是定下,只是之前家中长辈有意前去纪府为我求娶纪夫人的独女,如今山月兄不是告诉我,那纪夫人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林公子吗?那家中长辈自然不好再去求亲了,免得那林公子将来得知了……”
顾景年没把话说完,但其中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他怕林启将来没能娶到纪徽音,会将其怪在顾家头上。
顾景年如此为家族着想倒也没错。
看到丁山月露出了然神色,顾景年这才不好意思地笑道:“今日见令妹……我,我这么说恐怕有些孟浪,但若是宝姑娘没有婚配,将来能否请山月兄再行引见,让我与令妹再多相处几回。”
顾景年是个君子,这丁山月清楚。
但这一刻,丁山月突然很想他从
未出现过。
或者……
丁山月按捺下心头那一点点说不出的烦躁,微笑着正要开口拒绝,便听身侧一道声音传来——
“哥哥,顾公子。”
是纪徽音出来了。
丁山月扭头看去,只见纪徽音缓步走出,手上还拿着一枚玉珏,似乎是顾景年身上掉下来的。
而顾景年回头望向纪徽音,更多的是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跟丁山月说的话,多少被她听去了,一时间有些无措。
纪徽音眉眼弯弯的走上前,将玉珏交给顾景年,笑道:“顾公子的玉珏掉了,怎么都无知无觉?”
顾景年睁大眼睛连忙接过,看到玉珏无碍后松了口气,朝着纪徽音郑重其事的作揖。
“多谢宝姑娘,此玉珏乃是我祖母所赠,幸而不曾丢了。”
纪徽音微微侧开身子,没有受了顾景年的全礼,只颔首道:“顾公子太客气了。”
说着,纪徽音声音里的笑意越发明显,“方才听到顾公子同哥哥说,往后要与我多相处几回?不知这是何意?”
顾景年一愣,旋即面颊似火,耳垂顷刻间便红了,要滴血一般。
他磕磕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
顾景年没想到纪徽音听到了他
的话,更没想到纪徽音听到,还这么直接的问出口。
不过,看她的样子,像是只听到了这几句……而且,好像并没明白他话中的别番意味。
“我,我只是觉得姑娘的茶很好喝。”顾景年鼓足勇气,嗫嚅这着说道,“想以后,以后能再喝一次。”
顾景年的羞赧和紧张不似作伪,纪徽音自问活了两辈子,也没见到过这样毫不掩饰造作的人。
她不是没注意到丁山月看过来的眼神,也感觉到了那眸光之中的冰冷,纪徽音只当未觉。
“顾公子若是喜欢,那往后要有机会,我定再为公子烹一次茶。”
对上纪徽音黑白分明的柔亮目光,顾景年只觉得心头一股暖意涌起,说不出的悸动流入心田。
“那就先多谢姑娘了。”
顾景年告辞了,纪徽音和丁山月站在阶上目送顾家的马车走远。
一直到车马消失不见,纪徽音才转身离开。
而丁山月则在原地回眸,定定地看了纪徽音的背影许久,这才关上了善德堂的大门。
纪徽音扯掉了面上的纱巾,此时望向丁山月,轻轻福身行礼:“今日多谢纪先生了。”
她话音刚落,小罗纹也在襄儿的带
领下从后院来了。
方才为了不穿帮,小罗纹一直躲在后院没有现身,此时来到纪徽音身边,自然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
但见到丁山月沉着面色,纪徽音也是表情淡淡,小罗纹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寻常,耐住性子没有多问了。
纪徽音侧眸看向她,声音颇沉,“小罗纹,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小罗纹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从腰间取下荷包交给纪徽音。
纪徽音打开,里面赫然是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也是她准备的,送给丁山月的谢礼。
想到丁山月有可能不收,纪徽音上前一步,先行铺垫:“先生先前帮了我纪府良多,徽音无以为报,思来想去,还是给先生最实在的东西为好。”
说着,她看一眼自己手上的荷包。
丁山月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荷包大小之后,心中已然有数了。
他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姑娘,这是准备给我打赏多少钱?”
纪徽音眉心微蹙。
“先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纪徽音正色道,“我只是想感谢先生。况且,我纪家本就是商户,我也是商门之女,若先生觉得给银子这种事是折辱了您,那
我,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要给丁山月谢礼,也早都准备好了这番话。
这话多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