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徽音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如玉。
纪莹也惊得站起身来,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怎么回事!”纪徽音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来,“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纪莹正要说话,只见纪徽音转过身看向纪莹,口吻不容置喙般地道:“母亲,女儿先去处理这事,您在沐风居,哪里都不要去!至于这家法……”
纪徽音看了眼如释重负的方妈妈,旋即又道:“家法,等女儿处理好陈娘子的事情之后,任凭母亲处置!”
说完,纪徽音匆匆对着纪莹行了一礼,而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纪莹的话到了嘴边,也只能重新咽回去。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离开的方向,颓然坐回了椅子上。
见状,方妈妈将家法偷偷交给翠扇,让其送回去。
“夫人……”
等翠扇走了,方妈妈这才试探着上前,小心而难过地挽住了纪莹的臂弯。
纪莹此时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像是难过到了极点。
方妈妈想说什么,再也说不出口了。
另一边,纪徽音快步来到了客院之中。
她走到门口,便闻到一股说不出的淡淡恶臭味道,整个人顿在
门口,像是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
小罗纹在她身后跟着,闻到那味道心里也起了几分犹豫,踟蹰着低声道:“小姐,您若是害怕,那奴婢——”
纪徽音抬手,止住了小罗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无声地深吸一口气,看向小罗纹,道:“你在这里待着,我进去。”
说着,纪徽音便欲进去。
很快便被小罗纹给拦了下来。
“小姐,不然奴婢还是去禀报夫人,或是去报官吧!”小罗纹很是不安,“若是冲撞了您,那——”
纪徽音像是心意已定,十分执拗,“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过世之人了,放心。”
她将小罗纹留在原地,进了正屋之中。
靠近堂屋,那股恶臭的味道便越发的明显。
纪徽音蹙眉忍耐,缓步踏进屋中。
看到榻上的陈娘子的死状之时,纪徽音心中微惊,站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见陈娘子一张面容已经开始腐烂生疮,看起来十分可怖,一双眼睛大睁,像是死不瞑目一般。
纪徽音收回眼神,眸子紧闭,心中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她从里屋出来,看向一众跪在院中听候差遣吩咐的奴仆,沉声叫来几个胆大
的婆子:“找人将陈娘子的尸身好好收敛,开始为她准备后事!”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慌忙去准备了。
纪徽音看向跪在最前头的如玉,眸光冷凝:“如玉,先时我安顿你在这院中暂管事务,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必得给我一个交代!”
“是……”如玉的声音里发着颤,“今日,今日晨起的时候,陈娘子都还好好的,奴婢等给她上完药,她吃了饭,还跟奴婢等说了话。午休前,陈娘子说身上不舒服,让奴婢等出来,不准随便进去……”
说着,如玉的身子低的更低,像是迫不及待解释:“奴婢牢记小姐吩咐,不敢放陈娘子一个人,更怕她出事不好救治,便跟另一个小丫鬟一起在里屋门口时时刻刻守着。就在半个时辰前,奴婢等一直没听到陈娘子的声音,这才觉得不对劲——”
如玉的话语声里带上了哭腔,“奴婢觉得不妥,便私自决定撞开屋门,谁知道……谁知道就看到陈娘子已经去了,连身子都僵硬了!”
纪徽音呼吸凝重,“所以,你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陈娘子如此了!”
如玉立即点头,道:“正是!”
“你可
仔细,”纪徽音微微凝眸看着如玉,“今日之事若是上了公堂——若是查出你说了谎,我也不容你!”
如玉坦然地斩钉截铁道:“奴婢绝不会说谎!别说是上了公堂,哪怕是去告御状,奴婢也是一样的说法!”
“好。”纪徽音点头,看向身旁的小罗纹,沉沉道:“你去,带着陈娘子的尸身,直接送去衙门!”
小罗纹又惊又怕,“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纪徽音冷笑:“告状!既然有人已经出手,让陈娘子背着先前的事去死,那咱们还何必放过那背后之人?”
说完,纪徽音拔腿就要离开。
“小姐三思啊!”小罗纹连忙跟着纪徽音,语气哀求,“此事就算要告到衙门去,也不该是您去告啊!夫人才——您眼下去,不是越发激怒了夫人吗?!”
纪徽音冷冽望向小罗纹,小罗纹触及她的眼神,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我不去,难道要让阿娘去?让她看到陈娘子那副样子,她一定会觉得,是纪府害了陈娘子,是我害了陈娘子……”
纪徽音说着,眸光微闪,心中一阵闷痛。
或许,她将陈娘子留在此处,并非一个完全
明智的决定。
但眼下,陈娘子的死,却在某种程度上,实打实的为她和西府这里,带来了一定的好处……
纪徽音顿住脚步,眼眸微闭,平复了下心情。
她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