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徽音已经恢复了正常,她不露痕迹地打量眼前女子,点头淡声道:“正是。”
顿了顿,纪徽音再次开口。
“姑娘的口音,听着便不像扬州人氏了。”纪徽音淡淡说着,“不知姓甚名谁,从何处而来?”
林阿姒睨向她,眼角眉梢都是风情,轻笑,“我是上京人氏,姐姐叫我阿姒就好。”
纪徽音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姑娘来扬州城游玩吗?眼下,正是游扬州的好时候呢。”
谁知林阿姒一笑:“不,我是来寻人的。”
纪徽音道:“哦?寻什么人呢?”
“一月多前,我曾来过扬州,在城外偶遇歹人劫道,幸而被一位公子搭救。”林阿姒妩媚的面容上显露几分娇羞,“谁知,当晚那公子也被人暗害,神志不清,我为报答恩公,与那公子,有了……”
她长睫微微颤动,似是羞赧,娇怯不已,“我腹中已结珠胎,家里人容不下我,我只能来找那公子。只是不知,还能不能再遇到他。”
外面春日暖阳,纪徽音却打了个寒战。
林阿姒希冀的目光投向纪徽音,“姑娘是扬州人氏,不知家住何处,是做什么营生的?”
纪徽音神
色莫测,心中百转千回,一瞬间转过了无数个想法。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林阿姒仿佛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而且什么有孕没孕……像是,冲着,萧无妄。
莫非,是林坚的把戏?
纪徽音眸底的思量一闪而过,最终隐入深处不见。
而林阿姒看到纪徽音浅淡的笑意,心头也莫名咯噔了一下。
她不着痕迹观察纪徽音,希冀从她面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但纪徽音镇定自若,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家中不过做些小生意,不值一提。至于姓名,我姓纪,至于姓名,就不便告知了。”纪徽音从善如流,微微一笑,“今日与姑娘也算是有缘,不若你我二人上楼饮盏茶如何?”
林阿姒对上纪徽音的眼神,说不出的气短心慌。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纪徽音。
但怎么都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
林阿姒垂下眸子,笑道:“饮茶便不必了。来日若还有缘分,想必还是能见面的。”
语罢,林阿姒对着纪徽音一笑,转身兀自往楼上走去。
纪徽音也没再强留,不动声色地出了百香楼。
坐到车上,纪徽音吩咐车夫驱车回纪府。
马
车走了一阵后,纪徽音才掀起帘子,从车窗探出头去,朝后面越退越远的百香楼看去。
那里早已经没了林阿姒的神鹰。
纪徽音坐回来,神色凝重。
一个时辰后。
林阿姒出了百香楼,快步朝着府衙侧门走去。
看到四下无人,林阿姒敲了门,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而后推门而入。
一路穿过回廊,林阿姒来到知县府上的客院,快步走了进去。
一进堂屋,林阿姒浑身的媚劲儿便收了几分,朝着坐上满意喝茶的男子屈膝行礼。
“主子。”
坐上的男子放下茶盏,抬眸,一双鹰一般的眼眸盯住林阿姒,而后又淡漠收回。
此人正是林坚。
林坚眉目偏深邃,高挺的鼻梁让他更添几分凶相,看着便有些骇人。
此时他面无表情,饶是林阿姒这样跟了他多年的眼线细作都觉得胆战心惊。
半晌,只听林坚漠声开口,道:“见到那个纪徽音了吗?”
“按照您的吩咐,见到了。”林阿姒拢手福身,“也说上了话。只不过,她看着不大热络,且还有几分防备——是个聪明人。”
林坚闻言冷笑一声,“是吗?不过,这天底下死的最多的,
就是聪明人。”
林阿姒没敢贸贸然接话,只是垂手侍立在一旁。
林坚笑过,眼中的鄙夷不屑便没再褪去,语气也变得轻蔑,“阿启也是个不争气的,没了钱步公中的账,就跟婶娘合伙出了这么个主意——娶谁不好,非要娶个商户的女儿,实在没个体统。”
“主子说的是。”林阿姒适当附和着,而后小心翼翼问道:“那主子,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林坚慢悠悠端起茶盏,淡道:“想法子,让纪徽音放下对你的戒备心。”
说着,林坚的眉目之中露出几分熟悉的戾气。
他这样子,林阿姒越发不敢直视,垂下眸子恭声道:“是,阿姒自当去做。只是启少爷那边,要怎么解释?他毕竟还是想娶那纪徽音的……”
“怎么解释?”林坚冷笑,“解释什么?他如今那样子,跟废人有什么区别?为个女人闹成那样,真是丢人——”
说完,林坚又像是不忍,冷声道:“你只需做好这一件事,剩下的,我自会安排。再者,纵然阿启瘫在床上,你也要好好伺候他,知道了吗?”
林阿姒打心底里不愿意。
若说从前倒也没什么,林启生
的也是俊秀的,而她又是林坚安排在林启身边,盯着他一言一行的人。
她乐的为林坚做事,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