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纪徽音看向纪荣儿,见她面无表情,甚至有些视死如归,纪徽音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微微歪了脑袋,打量着纪荣儿,“一向都是跟妹妹针锋相对,或是一句话绕十几个弯子的说,如今忽然要这样爽利的与你讲话,我倒真有些不适应。”
“你来,无非就是告诉我这件事,然后让我去做别的事,难不成还能是为了送糕点?”纪荣儿轻嗤,面上的不屑溢于言表,“大姐姐,你跟我现在虽然联手,但到底也是结过仇的人,大家心里装着什么心思彼此都清楚,不必拐弯抹角。”
纪徽音莞尔,“结仇吗?我倒从未这么觉得。一家人,何来什么仇呢?”
纪荣儿像是不耐烦一般,移开了眼神,淡漠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我如今困在这里,能做的不多,你应当知道。”
“这是自然。”纪徽音唇瓣微勾,“我也不要求妹妹做什么,妹妹只需要将你从纪三儿身上得来的东西,交给我便是。”
纪荣儿神色微变。
她下意识望向纪徽音,片刻后强作镇定的反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纪徽音眼眸微眯,露出
一个和蔼的笑意,“妹妹,你的书双用命换了纪三儿的命,你若是还想关键的东西藏着,岂非是白瞎了书双对你的忠贞之心?”
从纪琮和纪怀恩没有处死纪三儿那一日起,纪徽音就猜到,纪三儿手上必然握着这祖孙俩忌惮的东西。
否则一个没了用的下人,一个弃子,纪三儿和纪怀恩何必好吃好喝供他在府里过活?
而纪三儿也势必知道这东西关键时候能保他一命,必然藏了起来,且还是常人找不到的地方。
书双亲近纪三儿,用一条命换得纪三儿身死,而纪荣儿却还能与她同盟,没有任何怨言,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纪荣儿手上握着能重创纪怀恩和纪琮的东西。
或是他们这些年从中贪墨的账本,或是偷漏赋税的证据,无论是哪一样,纪三儿都是能接手的到,并且都能置那祖孙俩于死地的。
这也是为什么,纪怀恩和纪琮始终没有对纪荣儿下手。
因为他们也怀疑,东西到了纪荣儿手上。
不然以纪怀恩多疑的性子,早在纪荣儿找上她,疑似与她勾结之时,就找个由头将纪荣儿给处置了的。
“妹妹,我
知道你想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但我提醒你,我这个人,一向都不喜欢与自己同盟之人有二心。”纪徽音似笑非笑盯着纪荣儿,“我既说过会不计前嫌,事成之后为你铺一条康庄大道,便一定会做到。你若是不信,你我二人可以白纸黑字签订契约——可你若是生出二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着纪徽音黑白分明的眸子,纪荣儿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说不出的恐惧和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良久,纪荣儿几乎不敢再看纪徽音的眸子。
她移开眼,声音沙哑,“我自答应与你联手那一日起,便没再想过对你做什么!”
“那看来,妹妹手上的确握着纪怀恩和纪琮作恶的证据了。”纪徽音态度转换,笑眯眯地道:“既然如此,交出来。”
她语气轻柔平和,听着没有什么异样,但却丝毫不容置喙。
纪荣儿看到她伸出手定定地瞧着自己,心头的毛骨悚然越发不能平息。
她抿着唇良久,别开眼瓮声瓮气道:“纵然,你我签订了契约,将来东府倒台了,我孤身一人,我又怎么知道你不会翻脸不认人,说那契约是我自己胡诌
的?我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左右,那证据与你无关,只是拿去敲打纪怀恩和纪琮的。”
“如今你身处劣势,自然需要我来谋划纵横,为你铺路;可来日,纪怀恩和纪琮都不能再成为你的威胁之时——纪荣儿,你又有几分可信?”
纪徽音说着,笑意陡然褪去,眸光变得幽深,“荣儿妹妹,在我没有彻底失去耐心之前,将东西给我。”
纪荣儿死死地咬着唇瓣,眸中带了几分怨念,“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保你平安才是。”纪徽音淡淡然,“这东西放你身上,无用不说,还会找来祸事。眼下纪怀恩和纪琮是没空管你这边,等他们缓过气儿来,你若还拿着那东西,早晚都是一个死。”
话至此处,纪荣儿也自觉没什么好瞒的了,她咬牙切齿道:“纪三儿死之后,纪怀恩便知晓那东西到了我的身上!来日他若问起我,我拿不出东西,也不能告诉他我给了你,你觉得他会信我没拿到那证据,会放过我?”
“他们祖孙两个,等不到那一日了。”纪徽音声音幽幽,“这一次若不按死他们祖孙俩的其中一个,将来
后患无穷。所以我说你放心,交给我,我会让那东西,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纪荣儿微微咬唇,半信半疑地看着纪徽音,眸中满是挣扎之色。
纪徽音也不着急,等她想明白。
许久,纪荣儿转身走到屋内的妆台前,从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
她将木盒交到了纪徽音手上,然后将手中的紫檀珠串交给了纪徽音。
纪徽音拿着两样东西,微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