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纹从正屋大门出来,正要去库房,迎面就看见了如意。
如意似是刚到了廊上,但是看见小罗纹后转身便要走。
小罗纹登时起了疑心,忙叫住她,蹙眉轻呵道:“如意,你干什么去?”
如意僵住了脚步,片刻后转身讪笑着看小罗纹。
小罗纹蹙眉走上前,没好气道:“怎么看着我就跑?”
“没事……”如意吞吞吐吐的,表情很是闪躲。
小罗纹见她两手空空,没拿什么东西,方才那方向也像是要靠近正屋的,心下越发疑惑。
莫非,这蹄子是来偷听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小罗纹立时便有些恼了,当即便想质问。
但是话到了嘴边,小罗纹便想起纪徽音说不能打草惊蛇,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看到如意欲言又止的模样,小罗纹不满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如意迟疑地看一眼里屋的方向,声音压低了,“小姐在做什么?”
“小姐让我去备给顾夫人的贺礼,我正要去库房。”小罗纹狐疑地打量她,“今日不是你当值,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如意仍旧是犹犹豫豫地不肯开口,小罗
纹有些烦了,语气中也带上几分警告:“如意,你我都是伺候小姐的,这伺候主子最要紧的就是不能有私心。你放才那样鬼鬼祟祟,眼下又吞吞吐吐,难不成是瞒了小姐什么事?”
“不是!我岂敢啊!”如意一副吓着了的模样,连连摆手。
小罗纹便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终于如意颇为难堪地开了口,“我原是想找小姐问一问今日之事的。就是……近日是不是我哪里伺候的不好,让小姐不满了?若是有我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也该问清楚,往后好改正啊……”
如意越说越难过似的,垂下了眼眸,“我本身瞧着,这几日小姐对我就有些冷淡,今日又……我怕小姐误会了我什么。”
小罗纹明白过来,看着如意这难过的样子不似作假,心中又有些不好受起来。
说起来,纪徽音身边的几个丫头,如云如月都是后来的,唯有她跟如意算是一早便伺候纪徽音的,从前她们俩关系最好,有什么话都说。
如今出了这么一茬事,自然是疏远了。
小罗纹下意识便想将纪徽音忌惮她的事告知,但是话到了嘴边,小罗纹又赶忙警醒了过来。
她正色几分,声音压低,“如意,你别多想。小姐之所以给如玉那个体面,那也是看重如玉办事老练,她先前是伺候谁的,难道你忘了?”
如意懵然片刻,旋即露出几分恍然,但眸底的难过还是没有散去。
“可,可如玉从前到底也是外头伺候的,就这么贸贸然的……”如意说着,又叹了口气,看着很是哀伤,“说起来也是我自己不争气,惹得小姐不快。”
小罗纹有心安慰她,却又觉得不妥,只能带着几分敷衍道:“你别多想。就算多了一个如玉,你不还是朝明堂的一等丫鬟吗?她又没越过你去,小姐还是眷顾你的。你看先前,琉璃那丫头进了朝明堂,小姐不还是将教导她的任务交给了你?”
原本教导新进院小丫头这种事是归如云和如月去做的,只不过纪徽音多少还是惦记着琉璃的出身,所以将其交给了如意。
想来当日纪徽音的确信任如意,所以才委以重任。
只是如意最近的行踪太奇怪,不得不惹人怀疑。
听了小罗纹的话,如意看起来还是颇为怅惘。
“但愿如此吧……”
小罗纹听她叹息,眼底划过惋惜。
她终归还是没忍住,隐晦地劝解道:“如意,你跟我一样,都算是从小伺候小姐的。小姐的性子如今虽然与从前不大相同了,但有一点没变——小姐是个面冷心热的,纵然对你我面上淡淡的,心里却是在意我们的。你也别多想,好好做好自己的差事,小姐会看见的。”
小罗纹自知不能再多说,便匆匆与她告别,“今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小姐那有我和上夜的婆子,别担心。”
语罢,小罗纹冲如意笑了笑便转身朝库房走去。
如意看着小罗纹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半晌后才转身离开,往下人住的倒房去了。
半晌后,正屋的珠帘被人轻轻撩起,纪徽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向如意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小罗纹在库房里寻了好一阵,才找出纪徽音要的佛母图,欢欢喜喜拿去书房后,便见纪徽音起灯磨墨,正在等她。
“小姐,画找着了。”小罗纹连忙将画呈上。
纪徽音放下墨杆,将手上沾到的一点点零星墨汁擦干净,起身打开那佛母图,开始细细检查画面上是否有问题。
所幸,画卷并没破损,只是散发着一股淡淡
的霉味。
纪徽音不甚在意,将那画卷复又合了起来,道:“画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纸看着有些泛黄了,未免拿出去送人不好看,你明日将画晒一晒,然后再像我从前那样,用松油烘一洪。”
小罗纹应声下来,迟疑片刻后,将方才在外头遇上如意,以及如意说的那番话,一句不落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