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徽音提起“心上人”时,顾景年的表情似是羞赧了一下,很快又僵住了。
“姑娘所说的迟疑——”顾景年欲言又止几次,才继续道:“是说,我对她吗?”
纪徽音微笑,“不论谁对谁。况且,若真无任何迟疑,顾公子现在又为什么这样来反问我呢?”
顾景年无语凝噎。
纪徽音近乎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旋即又道:“好了顾公子,我也没什么别的要说的了。还是那句话,等您这边想好之后,再来说是否结亲的话,我都认。”
语罢,纪徽音便颔首后撤一步道:“若没别的事,我可能要先告辞了,就劳烦顾公子同令堂转达一声了。”
顾景年错愕一瞬,旋即有些紧张起来,“这宴席还未结束,姑娘怎么要走?可是我哪里说的话不对,惹恼了纪姑娘?我给纪姑娘赔不是!”
纪徽音笑出了声,眸子微弯:“顾公子误会了,我在此处听清词三弦儿时,本就是想找顾夫人告辞赔罪的。我母亲已然回府,她身子一直不好,我也该回去侍奉才是。否则的话,岂不是有违孝道?”
“原来如此!”顾景年恍然,反倒开始催纪徽
音,“那我就不多留姑娘了,我着人送姑娘回去!”
纪徽音婉拒了他,“这于礼不合。顾公子若有心,就替我好好安抚下顾夫人,我先行离开,也实为不妥。”
“家慈定会感念姑娘的孝心的。”
将纪徽音送出了顾府之后,顾景年在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折返回去。
随行的小厮轻声道:“公子怎么愁眉苦脸的?可是还在苦恼宝姑娘那件事?夫人不都答应了,可以将宝姑娘纳来给您做妾吗?”
顾景年脑子里闪过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很是惆怅,“可我不想她做妾……”
良久,顾景年又自嘲似的,“罢了,不说这个。我与她也只见过一面而已,兴许她现在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小厮连忙道:“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您人中龙凤,翩翩君子,多少小娘子想给您做妾还没机会呢!”
顾景年轻声呵斥道:“别说这样的话。但凡哪个良家女子,谁都不是天生生来,就给别人做妾室的。”
更何况,像宝姑娘那样,钟灵毓秀的人物。
小厮瞧着自家主子那满面怅惘的样子,忍不住继续劝道:“小的也只是希望您想
开些——那,那若是您想知道宝姑娘对您有没有意思,不如去找丁先生,让他再代为引见一次,您当面问问不就知道了?!”
顾景年的脚步猛地顿住,迟疑不已的看向贴身小厮:“这样,这样可以吗?会否太过唐突?”
“只是问问,没事的!公子又不是那等市井无赖、下三滥的人物……或是实在不行,就拖丁先生问一问,也是可行的啊!”
这话一出,顾景年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顾景年按捺下心头的激动,对小厮道:“你现在就去,问问丁先生明日是否有空,我上门去拜访他!”
小厮连忙应了声,跑出去了。
顾景年回到宴席上,于氏已经更衣完毕,回来待客了。
瞧见儿子过来,于氏暂时找了借口脱身,来到顾景年身侧,希冀问道:“徽音呢?怎么不见她人?刚刚我听外头的女先儿说,你俩在亭子里遇到,单独说话儿去了?”
顾景年轻咳一声,告诉于氏纪徽音回去了,并将缘由也说了。
于氏眼中的光瞬间暗了,很快又抱着几分期待地问道:“说别的没?你跟徽音聊的怎么样?”
顾景年不愿说谎骗人,只能硬着头皮道:“只是,闲话了一些。”
他根本不敢告诉于氏纪徽音说过的话,于氏若是知道了,恐怕顷刻就要去纪家下聘了。
看着顾景年稍显木讷的样子,于氏头一次对这个儿子生出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来。
她对顾景年从来都是骄傲、与荣有焉,这样的情绪还真是破天荒地头一遭。
“你这么无趣呆板,怪不得徽音不愿跟你多说话要回去!”于氏没好气地说着,“你再这么下去,别说徽音那样的姑娘,就是外头的破落户恐怕都不跟说你这样的女婿!”
顾景年哭笑不得,“您怎么好端端的,又怪起儿子来?”
话说完了,酒气散了三分,于氏也知道不该这么说自己儿子,便又咽了一口气,道:“也罢,总归纪家收了礼,往后咱们再上门,她们也不好推拒不往来!”
说着,于氏又警醒顾景年,“你也拎清楚些。为娘的不是不让你要你那个心上人,但孰重孰轻,你得分清楚!”
于氏训斥完儿子,就去待客了,顾景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答谢过几个前来敬酒的人,便寻了个空档出去了。
所幸不多时,派出去的小厮回来了。
“公子,公子!”小厮一路从小花园窜过来,满面高兴,“丁先生说他有空,不管是今儿还是明儿,让您随时去呢!”
顾景年自然也高兴,但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只得先按捺下来。
他硬生生地等到了天黑,顾家待完了客,于氏也吃多了几盏酒歇下了,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