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所问之事,张某思之,蹊跷颇多!”
“敢问秦国卫尉听命于何人?”
嬴成蟜低声解释:“吕相今日告诉本君,卫尉已效忠王太后。”
“据本君所知,王太后或会对王兄不利。”
“所以咸阳宫或将生变。”
张让:???
当母亲的要对自己的独生儿子下杀手?
你们秦国玩儿的这么变态吗?
论朝争之精妙,你秦国远逊于我大韩。
但论朝争之变态,我大韩差你秦国远矣!
就连韩夫人都惊呆了:“是王太后意欲对王上不利?”
“这怎么可能!”
嬴成蟜摇了摇头:“事涉宫闱秘事,说多无益。”
“但今日儿与王兄商谈时,儿与王兄皆默认王太后乃我等之敌。”
嬴成蟜不是有意瞒着韩夫人,而是这件事事关甚大,知道了就可能会有危险。
嬴成蟜今天也只敢表现出对嬴政加冠的担忧,然后借着嬴政斥责他不信任王太后的由头才顺带着把王太后给怀疑上。
这种事,知道了是真会要命的!
张让失笑摇头:“王太后对秦王不利。”
“哈哈哈~何其有趣!”
“这便是灭我大韩的秦国吗?”
“朝中如此……”
嬴成蟜眉头微皱,重重的踏前一步。
听到嬴成蟜的脚步声,张让迅速转化话题:“若将王太后视作敌手,秦王此举便好理解了。”
“秦王或意欲与王太后合力对华阳太后不利!”
嬴成蟜愕然:“因为王太后是敌人,所以王太后是战友?”
“这是何道理?”
“且王兄怎么可能意欲对祖母不利!”
张让反问:“若无秦王支持王太后,秦王连同华阳太后、左右二相合力难道换不掉一个九卿?”
嬴成蟜怔然无言。
张让这话没毛病啊!
沉默几秒后,嬴成蟜强自解释:“王太后拉拢的人手太多,单单换一个卫尉……”
张让轻笑:“单单一个卫尉?说的轻巧。”
“长安君可知卫尉有多重要?此职事关秦王与宫中所有人的安危!”
“寻常君王即便丢了左相之位都不敢丢卫尉之位!”
“只要有右相、卫尉、少府令这三职在手,于外再有一大将统兵,则大位不失。”
“而今秦王已知卫尉离心,却不第一时间想着联合他人改换卫尉人选,这是何道理?”
嬴成蟜又沉默了十余息后方才声音复杂的开口:“王上如今最为坚决的支持便是华阳太后。”
“而今王上尚未加冠亲政,怎会与敌手联合去毒害支持王上的依仗?”
韩夫人也颔首附和:“华阳太后前番还以昌文君的廷尉之职换了奉常之职。”
“显然是有心护持王上顺利加冠亲政!”
张让却愈发笃定:“那张某的猜测便更有可能了。”
“单张某所知,秦国左相、奉常便是楚系外戚之人,秩一千石以上的楚系外戚更有八十余人。”
“不为张某所知者只会更多。”
“若王上之敌果真是你国的王太后,还会如公主所言那般在秦王加冠之际作乱,昌文君便可得护驾之功。”
“恰巧王太后落败后会空出大量官位,这些位置都会归由楚系外戚所有。”
“届时,安知楚系外戚不会做那田氏代齐之事?”
“所以秦王与华阳太后终有一战。”
说话间,张让眼中不由得浮现出几分敬佩:
“但将此战放在加冠之前,却令张某即敬且骇!”
“这是极其合适的时机,甚至可能是秦王此生最为适合动手的时机。”
“可一旦操作不甚,秦王必死!”
“秦王究竟有何等魄力,方才会行如此危险之举?”
听完张让的分析,嬴成蟜终于恍然。
华阳太后权势深重,是阻挡嫪毐掌控朝堂的巨大麻烦。
那华阳太后又何尝不是嬴政掌控朝堂的巨大麻烦呢?
为了解决共同的敌人,嬴政或是选择袖手旁观,或是选择了放纵嫪毐,去达成削弱华阳太后的目的。
而且嬴成蟜很清楚赵姬和嫪毐为何要发起动乱。
他们所为的不过是那两个孩子而已。
华阳太后是庄襄王的嫡母,更是赵姬的婆婆。
赵姬可以用母亲的名义对嬴政指手画脚,华阳太后在名义上又何尝不是赵姬的母亲?!
华阳太后如果说赵姬诞下的两个孩子不是庄襄王的孩子,那这两个孩子即便真流着庄襄王的血脉,他们也不是庄襄王的孩子。
唯有杀死华阳太后,除掉赵姬头顶上的这个婆婆,嫪毐才能借赵姬之口让这两个孩子名正言顺的成为庄襄王的孩子。
当然,这依旧很难,但却有了实现的可能!
嬴成蟜心情愈发复杂的轻声喃喃:“所以本君猜错了。”
“王太后不是在本君与扶苏之间做出选择。”
“他们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华阳太后!”
“而王兄,在帮助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