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县令或一个郡守的工作范围之内,那是谏议大夫和朝廷重臣们的工作。
深信《吕氏春秋》的姜赞若是出面相争,便是对自身所坚持的信念的践踏!
昌允轻声一叹:“是啊,这不是你我应当操心的事。”
“但若某还是郎中令,上奏劝谏王上收回此令便是本官的分内之事了!”
姜赞等人闻言沉默。
至今为止他们依旧不明白吕不韦为什么要把昌允调去颍川郡当郡守。
昌允可是吕不韦在末期阶段时麾下唯一位列九卿的臣属!
即便颍川郡再怎么重要,也不应该把昌允调过去啊。
也正是吕不韦的这一举动,让包括姜赞在内的吕不韦核心嫡系难以发起主动进攻与上奏攻讦。
没有浪费过多时间于一个想不出来的问题,昌允淡声道:“如不愿去第三艘巨舰,便随本上卿来。”
看着昌允率数十名吕不韦最后的嫡系登上了第四艘巨舰,熊侠冷声讥讽:“时至今日,仍看不清局势吗?”
“还是说他们甘心灰溜溜的离开大秦?”
没能得到昌允的帮助,熊启有些失望,却也没那么失望,只是沉声开口:“莫要在外面饶舌,回舱!”
刚一进入船舱,熊侠便忍不住怒声低吼:“昌平君,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嫪毐兵变之际是您于蕲年宫中抵死护卫王上,若非昌平君赴死,王上早就死了!”
“此等护驾大功未曾封赏也就罢了,而今王上竟还将我等逐出大秦?”
“这大秦不只是王上的大秦,更是我们的大秦!”
“王上两面嘴唇上下一碰就想我们?”
“休想!”
说话间,熊侠完全忘记了吕不韦同样在雍城付出一切去保护嬴政。
而现在的吕不韦虽然没被赶出大秦,但却身处牢狱之中,生死未卜。
这一切,恰是拜熊侠等人所赐!
永巷令芈粒苦涩的说:“但王上就是这么做了。”
“而今王令已下,我等又能如何?”
熊侠断声道:“去寻太后为我等做主!”
熊启摇了摇头,沉声开口:“我等之所以能于大秦得享尊崇,在于太后臂助。”
“而太后之所以能于大秦得享尊崇,在于我等臂助。”
“而今我等尽数被罢免官职,太后也无法再拥有足以左右王上的话语权。”
权力是自上而下的,更是自下而上的。
虽然外戚们的权利游戏和普通臣子的游戏规则并不完全相同,却也逃不出这句话。
宣太后凭什么能到死都压制着昭襄王?
因为四贵势大!
华阳太后凭什么能独尊于后宫?
因为熊启等人在朝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而今熊启等人失去了他们的权利,华阳太后也就失去了曾经的威势,现在的她仅仅只是嬴政的祖母,仅此而已!
芈粒轻声一叹:“昌平君所言不错,而今太后都已自顾不暇,更遑论庇护我等。”
一个个方法被提出。
又一个个被驳回。
眼见提出建议的频率越来越低,一股绝望的氛围涌上所有人的心头。
昨天,他们还在孩视嬴政,威逼嬴政不得不遵从他们的意愿将宴飨改为大朝议。
他们轻松的赶走一名又一名吕不韦的臣属,准备将自己人插满每一个空出来的官位,畅享这狩猎之后的狂欢。
他们甚至认为他们即将恢复宣太后时期芈姓熊氏的荣光!
可只是过了短短一天。
不!
仅仅只是过了短短几个时辰,他们的梦就碎了。
他们不仅无法恢复宣太后时期芈姓熊氏的荣光,他们甚至连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保不住了!
熊侠仅剩的那只眼睛中染上疯狂:“那便以血染红了这咸阳宫!”
“王上幼年困苦,少时暴毙也合情合理。”
“之后我等再推举公子扶苏为秦王!”
“公子扶苏年仅三岁,昌平君当可代为主政!”
熊启猛的攥住熊侠的衣领,将熊侠直接拎了起来,怒声呵斥:“彼其娘之,伱是不是疯了!”
“你怎能提出如此荒谬的谏言!”
熊启说的没错。
熊侠的精神状态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
可以担任谒者发起奏报攻势的人很多,凭什么让熊侠来做?
因为熊侠于咸阳城之战中失去了一只眼睛。
熊侠很清楚,在这个看重外貌的年代失去一只眼睛意味着什么。
他失去了半数光明,也失去了登上更高位置的机会,他将成为一名弃子为楚系外戚冲锋陷阵直至战死为止。
若仅如此,熊侠也就认了。
可就在熊侠正张狂之际,他被嬴成蟜从天堂打回地狱。
熊侠无法接受他在付出了那么多之后竟一无所获!
熊侠反攥住熊启的衣领,声音中的疯狂已经毫不掩饰:“熊启,是你疯了!”
“大王已经抛弃了你我,抛弃了芈姓熊氏,懂吗?”
“我们被他抛弃了!”
“而你却还舍不得杀他?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