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拉扯上山,而今仅有千余县兵仍在山脚!
迟迟没听到项燕的命令,屈桓焦声道:“将军可要速调斗氏回防?”
“否则秦军或将杀出包围!”
项燕的声音却很平淡:“不急,让他们杀。”
项燕很清楚,虽然楚军兵力更多,但围困方必将付出更多的兵力才能形成包围。
楚军兵力固然是秦军的一倍以上,可若是用于包围,那在每个局部战场上的兵力就没那么多了。
而秦军就是在不断以相对优势的兵力冲撞包围圈,以拉扯楚军兵力。
如果项燕疲于防备,那才是落了下风!
眼睁睁的看着秦军冲至山脚,对楚军发起屠杀,项燕方才下令:“令,斗氏从山腰向东侧行进,堵住秦军退路。”
斗战嘶声大吼:“斗氏子弟,急行!快!”
以千余县兵的性命为代价,项燕将这一支秦军困入包围之中!
然而就在斗氏堵住秦军回山通道之际,数百块滚石从山巅滚落而下!
“快闪开!”
“前进!”
秦楚两军齐齐嘶吼。
秦军毫不犹豫的不退反进,顺着打通的通道跑出雾烟山范围。
可横亘于山腰的楚军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悲鸣着在山腰承受滚石的冲撞!
待滚石滚落山脚,丧失动能后,秦军爆发出一阵嘶吼:“回山,捡军功!”
呼喝间,秦军回身反冲,顺着滚石画出的血色通道重新登山。
与此同时,另一支秦军冲下南山东坡,两支秦军配合着对斗氏形成了前后包夹!
项燕终于目露沉凝,沉声下令:“令!斗氏继续东进。”
“令,昭氏斜向上山,阻截秦军援军!”
四支兵马如提拉米苏般互相包夹,在山腰处展开厮杀,项燕再次喝令:“令,屈氏冲击南山山巅!”
屈彻断喝:“上山!”
呼喝间,屈氏士卒扛起盾牌,冲锋上山。
然而让屈彻没想到的是,一路上他们竟然都没有遇到秦军的袭击,顺利的冲进了山雾之中!
不等屈彻面露兴奋,耳边却突然传来鸣金之声。
回头后望,又见楚军令旗摇曳,屈彻当即下令:“撤!”
屈氏士卒一脸懵逼。
将军,咱们莫不是来踏青的?
怎么刚上来就要下山啊!
这不只是士卒们的疑惑,也是屈桓的疑惑:“上柱国,您这是?”
项燕双眼不断扫视战场,口中随意回应:“以此军统帅的能力,他放弃山雾优势的可能不大。”
“屈氏兵马自距离山雾三百丈左右处开始上山,秦军完全有能力调拨兵马回援抵挡。”
“但屈氏兵马却顺利上山,想来秦军或有埋伏。”
解释间,项燕突然高声下令:“传令县兵上山,夹击秦军!”
屈桓若有所思,有些不解的发问:“敢问上柱国,这支偏师的将领是何人?”
项燕摇了摇头:“本将亦不知。”
“传令下去,若是抓到秦军俘虏便严加拷问,务必问出这支偏师的将领究竟是谁!”
屈桓愈发诧异:“上柱国不知敌军将领是谁?!”
不知道敌军将领是谁,那你怎么就能那么信誓旦旦的对敌军将领的能力做出判断?
项燕懒得回应这个无聊的问题,只是不断下令,以南山东坡为主战场,以整个雾烟山为底色,不断泼洒着进攻路线!
两个时辰后,历经血战,楚军以四千余士卒战死的代价脱离战场,重新回到山脚驻防。
秦军也丢下了三千余士卒的性命,重新隐于雾气之中。
斥候迅速奔回中军,沉声道:“上柱国,经我等拷问得知。”
“此军将领为偏师主将,秦国上将军王翦之子,王贲!”
项燕目露恍然:“原来是王翦之子!”
项燕之所以确定此军主将必非常人,便是因为只是半日交锋,秦军就给了项燕以棘手之感。
明明是被困山上,却硬是被秦军主将打出了以山为城的优势。
甚至因为不需要受城门约束,秦军兵马得以以更高频的速度不断进入战场,不断增援、支援、夹击进而形成了多个战场的连锁反应。
有如此能力的将领怎会是庸才!
而今听闻对面将领竟是王翦之子,项燕反倒是有种果然如此的心态。
项燕看向山雾,眼中流露出慎重与羡慕之色:“怪不得有如此能为。”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项燕忍不住在想,不求自己的儿子能想嬴成蟜一样优秀,但凡自己的儿子能像王贲一样优秀,自己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与此同时。
王贲也站在山巅,目光穿透山雾遥望项燕。
辛胜遗憾的说:“可惜屈氏撤的太快,只要他们再向山上走二百丈,我军就可断了屈氏的后路,四面合围全歼屈氏楚军。”
“可惜!可惜啊!”
王贲沉声呵斥:“休得贪功!”
辛胜赶忙拱手:“唯!”
王贲继续说道:“不要心觉可惜,更不要心存侥幸!”
“